我后来才知道,小冉所谓的“刷单”,根本是诈骗集团的引流手段。

对方先是让她赚了几十块小额佣金,取得信任后,就开始以“做任务升级才能提现”为由,诱导她垫付大额资金。

等小冉发现账户里的钱提不出来,哭着找对方理论时,骗子已经换了嘴脸。

他们威胁说她涉嫌“洗钱”,要么交巨额保证金,要么就把她的身份证信息发到网上。

吓坏了的小冉不敢告诉家人,只能到处找同学借钱“赎罪”。

直到骗子说“有个快速赚钱的机会,去边境帮忙带货,一趟就能还清欠款”,走投无路的小姑娘竟然真的信了。

我发现不对劲,是在小冉失踪的第三天。

她没去学校,电话关机,微信不回。

我调取家里的监控,只看到小冉背着书包,在那天清晨鬼鬼祟祟地走出小区,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惶恐。

7

我疯了一样联系所有同学,才从一个女孩口中得知刷单被骗的事。

当我根据线索找到那个所谓的“带货联系人”时,对方早已注销了所有账号。

报警,调监控,查转账记录……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我一遍遍给沈若兰打电话,声音都在发抖:“若兰,快用你的技术定位小冉的手机!她可能被骗了!”

可那时的沈若兰,正陪着林萧在演唱会现场尖叫。

她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只回了句“小冉那么机灵,肯定是躲起来玩手机了,别大惊小怪”。

后来警察告诉我,小冉是被人贩子从边境口岸骗出去的。

那些人根本不是让她带货,而是把她当成了“货物”。

在她消失的那六天里,她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和绝望,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将最后一点骨灰收进密封袋,拉链合上的瞬间,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像是什么东西彻底锁死在了过去。

沈若兰还跪在地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泪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混着那些再也无法复原的骨灰。

林萧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几次想靠近又被沈若兰的眼神逼退。

他大概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场玩笑般的争执会变成这样。

可我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只觉得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如果那天沈若兰接了我的电话,如果她肯花十分钟定位小冉的手机,如果她没有把林萧的演唱会门票看得比人命还重…… 太多的如果,如今都成了插在我心上的刀。

我站起身时膝盖发麻,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

沈若兰立刻扑过来想扶我,指尖刚碰到我的胳膊就被我避开。她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陈默,你告诉我,小冉她…… 她最后是不是很害怕?”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那么胆小,连打雷都要躲进我怀里……”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去年暴雨夜,小冉抱着枕头跑到我和沈若兰的卧室,浑身发抖地说做了噩梦。

沈若兰当时还笑着揉她的头发,说 “有姐姐在,什么都不用怕”。

那时的她眼里有真切的温柔,不像现在,只剩碎玻璃般的悔恨。

“她给你发过最后一条消息。”

我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在她被骗去边境的火车上,她说‘若兰姐生日快乐,礼物我很快就带给你’。”

沈若兰的哭声猛地拔高,捂住脸蹲在地上剧烈颤抖。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那条永远停留在已送达状态的短信,屏幕光照亮她惨白的脸。

“警察说,她手机最后一次联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