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沈若兰已经听不清了。

她像被抽走所有力气，手机 “啪” 地掉在散落着骨灰的地板上。屏幕亮起，恰好映出她惨白如纸的脸。

林萧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地拉她的衣角：“若兰姐，怎么了？是不是骗子电话？”

沈若兰没有理他，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摊灰白色的粉末。

那些她以为是 “骗术道具” 的灰烬，此刻在她眼里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妹妹失踪那天陈默焦急的脸、警局里警察欲言又止的眼神、陈默红着眼说 “她连全尸都没有” 时的绝望……

所有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踉跄着扑到沙发上抓起自己的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

拨通警局电话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喂…… 我找张警官…… 对，就是处理陈冉失踪案的……”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直到张警官疲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清晰地报出妹妹的死亡时间、发现地点，还有那句 “死状太惨，我们尽力了”，沈若兰才感觉支撑自己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手机 “咚” 地砸在地上，屏幕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我。

我始终没有抬头，只是用手背一下下擦拭着地板上的骨灰，动作轻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星辰。

“不……”

沈若兰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她想伸手去碰那些灰烬，却被我猛地挥开。

“别碰她。”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沈若兰这才看清我的脸，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在妹妹最需要定位的时候，她在帮林萧抢演唱会门票；在我抱着骨灰崩溃大哭时，她在指责他撒谎；在他拼尽全力守护妹妹最后的尊严时，她亲手砸碎了那只骨灰盒。

“陈默…… 我……”

她想道歉，却发现任何语言都苍白得可笑。

眼泪汹涌而出，砸在地板上混进灰烬里，“对不起……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林萧吓得脸色发白，拉着她的胳膊想让她起来：“若兰姐你别这样，他就是故意骗你的……”

“闭嘴！”

沈若兰猛地甩开他的手，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他，“都是你！如果不是你……”

可她的话没能说完。

我已经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6

我没有看她，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骨灰盒碎片，用纸巾一点点收集着散落的骨灰，动作虔诚而专注。

沈若兰哭着爬过去想帮忙，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陈默，你骂我吧…… 打我也行……” 她抓住我的裤脚，声音哽咽，“求你别这样对我…… 我知道错了……”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我想起妹妹失踪前一周，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踮着脚在我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样子。

那天阳光很好，透过纱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她总是亮晶晶的眼睛。

“哥，”她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下个月是不是若兰姐生日？”

我正在处理文件，闻言抬头笑了：“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想给你若兰姐送礼物？”

小冉用力点头，脸颊泛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