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你在傅家老宅后门口捡到的我......”霍随舟比以往每一次都说得认真,好似要将不属于自己的回忆装进他脑子,说得多了就能变成另一个人。他深深凝着女人怀疑的杏眸,一字一句。
“如果你不是呢?”傅年还是不信,柳眉微蹙。
“如果不是。”霍随舟蹲下身子,抬眸时瞳孔里全是小女人困惑,疏远甚至微微排斥的神情,他听见自己用最温和的声音说,
“那就让我众叛亲离,无归依之处,颠簸潦倒终生,死时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誓言太过毒辣,何况男人用这样寻常的语气,傅年只觉得一股寒意窜便四肢百骸,最终还是不忍地捂上了他的嘴唇。
霍随舟在她手上亲了两下,尤觉不够,再用唇深深印了两下,起身后便和女人喝交杯酒。
“交杯酒不是在拜堂后才喝的吗?”傅年问。
“是.....不过待会要在众人面前喝。”霍随舟勾唇说万一出丑了怎么办,先演练一下,其实男人只是想补上两年前的那回。
傅年哭笑不得,最终还是挽臂和他喝了一杯:“阿恒,你不会怕待会呛酒吧?”
女人调笑道,霍随舟没说话,将她抱在怀里,手臂紧紧箍着腰肢,压抑又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傅年想扳起他的脸看看,男人没让,埋在她脖颈上说了好多好多,声音越来悦哑....
直到圆日一点点垂落山头,天色黯淡下来,傅公馆大厅内却耀出喜庆的光,张妈来催了两回,霍随舟才帮女人盖上盖头,由佣人簇拥着往下走。
民国更时新西式婚礼,大户人家办这种喜庆的中式婚礼倒是少见。厅堂热闹非凡,袍子挂衫,显眼旗袍的老爷太太门分列两侧,已无可容身之地,交谈欢笑声盈满堂。
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吆喝:“一拜.....”
“阿年!!!”震惊的嘶喊声从霍公馆门外传了进来,声声逼近,顿时压过大厅所有的嘈杂和混乱。
众人转脸看去,只见霍公馆大门口走上来几个穿戎装的人,排头的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纵使被士兵团团围住,端抢指着,他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惧意,锐利的眸子满是痛意,朝着大厅步步逼近,下巴处勾勒的伤疤俞显得冰冷。
陈三和张妈皆脸色大变,一时不知如何适合,就霍随舟仿佛早有预料,眸子里微弱的光逐渐沉寂下去,转脸定定地看着旁边一身大红嫁衣的女人。
宾客们都在暗自猜测来人是谁,傅年自然听到那声让她心颤的呼唤,掀开盖头便看到张冷峻的面孔,只入梦过一回,可却让她莫名想哭。
“你...你是.....”
两人的视线在这嘈杂热烈的大厅撞到一起,萧恒甚至没有听清女人在说什么,他的目光炽烈而晦涩,缓缓举起手,轻轻抽动红绳,最后一个疙瘩松开。
“阿恒没有骗你,第三十天,我来接你了!”
他甚至没问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已经是他的夫人,哪还能嫁给别人,他更没说来江城那刻听说她和那个男人时的震惊和绝望。
一切一切,比起她,萧恒什么都不在乎。
男人朝着女人的方向伸手:“阿年,跟我回去!”
“我们漠镇木屋周围挂的藤蔓都快发芽了.....”萧恒眼尾渐渐红了,他说要是不回去打理的话来年必定将窗子都遮住了,没法住人的,还有恒年饭铺,这么久不开张人家时不时来看了好多回。
阿年的厨艺那么好,心又那样善,肯定不忍心的,还有小阿恒,被她细心喂了一个月,看不到她的话会有多想......
大厅静得只剩下男人低哑的话语,每说一句就好像石头砸进死水,“咚”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从不曾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