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飞至这里，猛地被一阵烟花的炸裂声生生斩断。

漫天火花中，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灵魂在绚烂的烟火中愣神半晌，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失踪的头颅去往了何处……

恰在这时，哥哥和程野的手机几乎同时炸响。

“顾队/程队，”

电话那头传来同样沉重的男声，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那具女头女尸是……”

第6章

5

下一瞬，两部手机同时砸在了地上。

我的意识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硬生生扯醒的

哥哥的手第一次在解剖室里抖得不成样。

那张他签过无数次的检测报告，此刻在他指间簌簌作响。

这个从来只相信证据的首席法医，此刻却红着眼眶推翻自己的结论：

“不可能！顾念梨那个冷血的女人，不是拿着三百万去国外快活了吗？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躺在我的解剖台上？”

一旁的程野见状，像头失控的野兽，拳头狠狠砸向墙壁，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我认识她二十六年……二十六年啊！她就算、就算……”

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哽住

那个“死”字，在唇边转了几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竟颓然跪地，十指深深插进发间：

“是我、是我亲手把她从土里刨出来的啊……”

然后，指缝间传来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若真是她，我怎么会、怎么会认不出来……”

冰冷的解剖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个最该相信证据的男人：一个攥皱了检测报告，一个拳头滴着血，却都在固执地否认着眼前的事实。

可那枚鲜红的印章却像个冰冷的看客，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自欺欺人。

突然，解剖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爸爸踉跄着冲了进来，他的手抖得厉害，却还是固执地掀开了白布

“砰！”

这个向来威严的男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猛地重重瘫倒在地。

紧随其后的妈妈跌跌撞撞扑到解剖台前，却只敢死死攥着那块白布，像是攥着最后的希望：

“念梨……是我的念梨吗？”

“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啊！”

“妈妈宁愿你真的在国外，宁愿你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是个没良心的孩子……至少、至少……你还活着呀！”

最后进来的乔酥酥在看到屋内的情景后，瞳孔猛地收缩

但不过瞬息，那抹慌乱就被完美掩藏。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假装不愿相信，却顺势软倒在门边程野的怀中。

“不会的……姐姐明明、明明……”

她突然捂住嘴，像是说不下去。

旋即，又抬起一双布满水雾的眸子，对着程野娇声询问：

“程野哥哥，你告诉我，不是姐姐，对不对？”

可这一次，程野却没了心思去哄她。

只是无声地将她从你自己怀中扶到椅子上，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养父母也得了消息，匆匆赶来。

饶是在医院见惯了生死，他们此刻也被我的惨状刺激得差点当场昏厥。

认尸手续办得浑浑噩噩。

签字时，爸爸的手抖得写不成字，笔尖划破了好几张纸。

因为案件未破，我的尸体还要留在冰冷的停尸柜里。

哥哥和程野被要求回避调查，两人难得放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