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准伺候在外的小宦官,每隔几日便可出宫门一次,打听了民间好玩的事来讲给她听。

齐晏自也提过要带齐栀出宫去玩,但齐栀拒绝了,她没有那么像小时候一样渴望外面的世界了。

她现在只喜欢待在熟悉的地方,如此,心中才不会惶恐。

……

齐衍进了漪澜殿后,齐晏便又缩进了书房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她想…她可真有病。

是她让齐衍去见齐栀,又不许下人来报他们都聊了些什么,但她此刻又开始控制不住地乱想。

齐栀当会很开心吧…

她会开心地唤齐衍皇兄,和他哭诉自已近年来有多混账吗?

她会求齐衍带她走吗?

齐衍会牵她的手,将她拥进怀里,吻她的唇吗?

她会像对自已那样,将齐衍推开吗?

还是…她会环上齐衍的脖子,心甘情愿地承着他的吻呢?

这一猜测涌上脑海时,齐晏觉得自已快疯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穿入发丝,紧紧地抠着自已的头皮。

她不由心生嫉妒地想,怎么老天就那么偏爱齐衍呢?

如果齐栀走了,她该怎么办啊,她便真的要孤守在这宫中,再不见一丝光了...

所以,他们此时,到底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商量着要如何逃跑,叫她再也找不着了...

齐晏还是受不住地冲出书房,一把拽住候在门边的小宦官,着急的低吼着,“去!看看六公主与那齐衍做什么呢!”

她发丝凌乱,双目发红,衣角处还有不知从哪粘上的灰尘,这般模样下,实叫人有些害怕。

小宦官忙应是,可齐晏拽着他的力道却是松也未松,咬牙切齿地又说,“要是那齐衍敢对公主行不轨之举,便叫人直接剁了他的手!”

齐晏那不容置疑的口吻,让小宦官心颤了又颤,那永安王与六公主的母妃可乃一母同胞,说上来比她与六公主的关系还近上一些,如何能行不轨之举。

何况,永安王虽是无权,却也是皇嗣,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敢...

然而,这些话小宦官是不敢言的,只得打量着齐晏的神情,稍用些力气挣脱了她,便急着朝漪澜殿跑去。

若是晚上一刻,且不知太女又要如何。

齐晏呆愣地在门边站了许久,她又一次直面照来的阳光,渴望涉及其中的温暖。

可在小宦官自漪澜殿回来后,神情闪躲,报备的声音又轻又低。

齐晏目不聚焦,问道,“什么?”

跪在地上的小宦官额间浸染了一层薄汗,在听了齐晏的问话后,又硬着头皮回道,“永安王在给六公主讲民间趣事。”

话落半晌无回复,然而小宦官却不敢抬头催促,只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书房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如此,小宦官才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那书房的门紧闭着,从午时到日落西山,又到明月高挂,都未再开启。

太女又一日未食,却无人敢劝上两句。

静谧的月色下,那本白日里被齐栀拿起又放下了的话本子,依旧安静地平放在外间的榻桌上。

昏暗的房间响起一声细微的推拉音,随即一阵微风袭来,吹动了桌面的书页,将书角末尾那“公主自戕于驸马府”几个字,清晰地呈现在寂寥的空中。

一个单薄却高大的黑影矗立在那话本子旁,并未看清那书上的字迹,却不知作何所想,伸手将它扔进了一旁的杂物盆。

而后转身向屋内走去,蹲在了床边,声音微弱地唤了声,“栀儿...”

“皇兄...”一声喃喃的回应。

齐晏听后轻笑了一声,伸手抚上齐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