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唇角的笑意淡了淡,并未直接回答齐晏的问题,只道,“臣弟只是有些遗憾,好像从未有机会能与皇姐手谈一局。”
“我不大喜欢那困于方寸之间的棋盘。”齐晏直言道。
齐衍喜下棋,一生沉于棋局之中,自以为自已是执棋之人,但到头来却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千般算计一场空,齐晏以为,他自此会舍了这兴趣,不成想竟还是喜欢。
人向来是很难改变骨子里的东西,齐晏如是想着,“栀儿病了,去瞧瞧她吧。”说罢,她转身离去,紧握的双拳藏于宽大的袖子之中,保全了她此刻的体面。
而齐衍今日入宫,做好了会被齐晏羞辱的准备,却不想...她竟会让他见栀儿。
他神情有些许动容,五年了。
齐栀一病多日,梦里都是那肿大的尸身,一步步地朝着她爬来,哭喊着说,“公主,女婢死的好冤啊...”
她怕极了,只能不断地向后躲去,同样哭求着,“不要,你不要过来。”
可那尸身却不听,反而越爬越快,她也只得转身跑了起来,漫无目的,无所可依,直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一把将她抱住,护在怀里,一声声地哄着,“栀儿,别怕...”
紧绷的神经让齐栀无法分辨那分明熟悉的声音,她拼命地去想,却只恍惚地想起那日是皇兄将她抱进了怀里护着,挡去了那入目的尸身。
她下意识地叫着,“皇兄...”可不知为何,自已喃喃的轻呼传入耳中,反而让心中委屈更甚,就好像还有另一个虚无的意识在与她说,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那又该是怎样的呢?
没有人来告诉她…
齐栀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紧攥着枕巾大口地呼吸了好久,才缓过情绪来。
她视线环视了下四周,只见屏风后候着侍女,再无旁人时,不由垂了垂眸,“什么时辰了?”她开口问道。
侍女听到她的声音,忙躬身回道,“回公主,已是巳时六刻了。”太女的册封仪式,应当过半了。
“知晓了。”齐栀轻应了一声,又在床上躺了片刻,便起了身,坐去了窗边的小榻。
侍女见了,自床上拿了一个薄毯为她披在肩上,叮嘱着,“如今天凉了,公主病还未好,还是要当心着身子的好,若不然,三公主知晓了,便又该心疼了...”
齐栀拢着毯子的手微微一滞,转头看向那说话的侍女,无甚情绪地问道,“你是她的人?”
“是奴多言了,还请公主恕罪。”女婢当即跪下,忠心道,“奴只是漪澜殿的人。”
齐栀神色淡淡地瞧着她,突然觉得自已的话问得有些多余,这漪澜殿里,哪个能不是齐晏的人?
只是可惜了那陪了自已五年的婢女,大抵也是顾着些主仆的情分,才那般冲动,“起来吧。”她启唇道。
“她这几日,都没来吗?”齐栀不知作何所想,又突然问了句那连着多日都未再来的人。
侍女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齐栀的神情,斟酌道,“太女今日册封...”言下之意是她近来有些忙,才没能顾及着她。
齐栀听懂了,并未再回话,只伸手拿起榻桌上的那话本子,翻开一瞧,竟还是那日齐晏读的那本,她心有抗拒,却又莫名地想知晓那小公主的结局。
只是,纤纤玉手不过翻了几页的书籍,便有侍从来报说永安王来访。
五年来,齐衍与其封号,几乎是这漪澜殿中的禁忌一般,除了齐晏自已,几乎不会有人主动提及这人。
所以,齐栀稍愣了一瞬,才想起这永安王指的是谁。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去瞧候在一旁的侍女,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