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她能像小时候那般柔柔地唤她一声,求她能怜惜她,别这么讨厌自已,求她多张张嘴,告诉她怎样才能得她欢喜。

齐晏想,这菊月的天,怎么有深冬的寒冷,让原本炙热的太阳也蒙了尘呢?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齐晏冷声说道,弯腰就又将人抱入怀中,朝着屋内走去。

她从来都知道,像她这样常年活在暗处的人,冷情又不知世故,不是个好人。

她不会爱人,也不知如何对人好,齐栀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她这样的人,也是...阳光与阴影虽能共存,却永无交集。

可她,偏执地想那光,能拂去她的阴霾...

那刚还怕的要死的侍女见到这般情景,又不知哪来的勇气,拦跪在她面前,哭求着,“三公主三思,六公主是您的亲皇妹啊!”

“滚开!”齐晏一脚将人踹开,即便不能向世人公开,但她与齐栀皆知,她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

任何人,都休想用这莫须有的禁忌来束缚她。

她抱着齐栀,大步向前,身后却是响起一声突兀的撞击声,她转过身去,只瞧见那侍女撞了墙,嘴里还念叨着,“奴给三公主赔罪。”

齐晏瞳孔微睁,用力将齐栀压入自已怀中,不愿她见到这场面,朝外喊着,“来人!”

外间侍从听见呼唤,忙进来,只听齐晏交代将人带了下去,请了御医来。

可齐栀就在齐晏怀中,随着她的转身而转身,早便见了那倒地之人,原本愣住的人猛然挣扎起来,双拳打在她的肩上,“你到底要伤了多少人,才满意!”

“对不起,对不起栀儿。”齐晏承着她挥舞的拳头,面露愧疚也有些无措,她实是没想那个侍女会突然撞墙。

齐栀挣开她的束缚,跌坐在床头,双目通红,眸色间除了惧还多了些厌恶,“一条人命,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来吗?”

“你总是这样,五年前就是,只因为我听到了你与宋家姑娘的对话,便要将我的侍女留下!”

齐栀紧攥着身下的床单,终当着齐晏的面,提起五年前那叫她无法忘怀的事,“你这般心狠手辣的人,谁敢与你亲近!”

齐晏站在床边,低头瞧着泪流不止的小公主,思绪泛空了许久才想起她口中的五年前的事。

当日,宋辞所言涉及廷尉府与相府,而宋沂面上又是她之人,她虽心中无愧,却是不想额外生枝,也不愿一个侍女知晓了此事,一个不留神间毁了两府贵女的名声。

思及至此,齐晏又是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她确实没有那么好心...

因那侍女是齐栀之人,她不知背后真凶,也怕齐栀被此牵连,才将那侍女留下,喂了哑药送了回去。

如此,也值当着她记了五年吗?

那让她以身饲蛊的齐衍,又能比她干净到哪去呢?

“齐栀。”齐晏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问道,“你想离开皇宫吗?”

齐晏不大记得自已是怎么离开漪澜殿的,她只是觉得回去的路有些长,长到她好像找不到方向,望不到尽头。

回去后,她蜷缩在自已的书房一角的地上,躲在阴影里,远离那透过窗纸照向屋内的阳光。

她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活在阳光下。

午后,侍从来报说那侍女没死,齐晏听了并没有回复。

因为她知道,那侍女死与不死,其实本质上都不能影响齐栀心里的那个齐晏。

她固执地躲在阴影下,孤独地等着自已烂在此处。

可日落月显,齐栀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侍从不敢耽搁,忙来通报,齐晏又慌张地迈出了书房的大门。

黑暗中,那个外人眼中冷血冷情,常年令人不敢逼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