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锡迟，你觉得是我杀了林雪棠？”

“是谁轻易就被我糊弄过去，是谁九十九次亲手把她送上手术台？”

“是谁亲口下令割掉她的肾还榨干她的最后一滴血？！”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再不掩盖内里的阴狠。

“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她！”

“你以为惩罚我，她就能复活了？就能原谅你了？”

“林雪棠早死了，死透了，烧成灰了！就是鬼魂还在，她也只会恨你！”

恶毒的诅咒戛然而止。

顾锡迟眼神狠戾如刀，一把掐住陆菁菁的脖子。

血液嗵嗵撞击耳膜，眼前的一切都染上血色。

充斥了胸口的却不单单是愤怒。

还有恐惧……

雪棠死了，不会再回来。

就是再回来，对他也只会是仇恨。

顾锡迟胡乱晃头，像是要把这想法甩出脑中，手上用力渐大。

手下的女人挣扎慢慢弱下来，喉间艰涩地咳出几声血，终是没了声息。

陆菁菁死了。

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顾锡迟松开手，指尖染着污浊的血迹，心中却没有丝毫畅快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审讯室，眼前黑暗的走廊逐渐扭曲。

身体越发糟糕了，不时出现晕眩耳鸣等症状。

算算是从雪棠……离开他那天开始。

顾锡迟终究没法说出那个死字。

几个小弟从左右分别扶住他，顾锡迟这才勉强撑过这段路程。

“顾爷……”

往日对他毕恭毕敬的下属，此时脸上却带着欲言又止。

“说。”

“最近几个堂口……”

顾锡迟刚要开口，脑中就是一阵剧痛炸开。

视野中重影浮动，晕眩感包裹了他，身子突然瘫软下去。

“顾爷！顾爷您没事儿吧！”

“快去联系傅医生！”

……

顾锡迟这一倒下，又是三五天，日日烧得浑身滚烫。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浑身上下刺骨的疼。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床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苍白，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

“雪棠……”

喉间挤出沙哑的呢喃。

“顾先生醒了？”

顾锡迟勉强睁开眼，只对上一双冰冷的镜片。

傅无尘，那个曾负责保存雪棠遗体的医生。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顾锡迟偏偏选了他做自己的私人医师。

“情绪波动导致脏器衰竭。”傅无尘推了推眼镜。

“就算要清理门户，顾先生也该先保住自己的命不是吗。”

清理门户？

顾锡迟瞳孔骤缩。

这段时间他只顾着处置陆菁菁，对帮派事务……

“您还不知道？”傅无尘忽然露出恍然的表情，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微微发颤。

“北城二十三个堂口的账本，今早被发给了警署和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