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锡迟，他期待这个孩子，是为了那一身胚胎血。

为了治好陆菁菁，连她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

第七章

林雪棠坐在空荡荡的产检室里，眼中再无往日的神采。

繁杂的情感和思绪如同蛛网，一圈一圈，将她勒得浑身青紫。

“雪棠，脸色怎么那么差？”

整整一个小时后，顾锡迟终于姗姗来迟。

他习惯性伸手，整理林雪棠耳边的碎发，却被她侧头躲开。

林雪棠抬头盯着他，语气温顺好像一如往常。

“锡迟，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那双曾经鲜活的眼中，此时写满了疲倦，还有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顾锡迟没来由有些烦躁，轻声答道：“只要是雪棠的孩子，这些我都不在意。”

柔和的声音，刺进林雪棠的耳膜里却只剩冰冷。

是啊，他都不在意。

反正只是血液移植的耗材。

她，还有她的孩子，都一样。

不过是治疗陆菁菁的工具……

心口好像凭空开了一个洞，体内残余的暖意汩汩流出，只给她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

她记得分明，顾锡迟也曾真心渴望和她有个孩子。

结婚刚一个月，他就迫不及待布置起婴儿房。

专门请来法国顶尖的设计师画图纸，美其名曰从小培养宝宝的审美。

那是多宽敞的一个房间，不到两周就堆满各式各样的限量款玩具。

说着有备无患，他连玩具流水线都买下来五六条。

许多个明媚的午后，顾锡迟会把她强拉进婴儿房里。

就着暖融融的阳光把她揽到怀中，在耳边轻轻呢喃。

“生个女孩就叫顾念晚，男孩就叫顾怀林。”

最后几个字往往带上笑意，连同意味深长的目光一起烧灼她的侧颈。

脑海中的景象清晰得好像发生在昨天。

明明婴儿房已许久没有添新玩具。

顾锡迟眼里的人，也变成了另一个……

记忆中满目憧憬的面容，和眼前眉头微蹙的顾锡迟叠在一起。

怎么也没法重合。

“雪棠，又发呆了？”

他像过去一样将林雪棠搂进怀里，说的话却变了样。

“菁菁情况不太好，我今天留下来陪她。司机马上来接你回去。”

林雪棠恍惚间听到破碎的声音。

什么东西碎裂了，是回忆，还是她的心。

反应过来时，已经挣开顾锡迟的怀抱。

“你说过……纪念日会陪着我……”

说出的每个字，都伴随着心口撕裂般的痛楚。

顾锡迟表情一凝，语气中浮上不耐。

“菁菁还怀着孕，你跟她计较什么？”

“雪棠，我印象中的你，不是这样善妒的人。”

他扔下个失望的眼神，将她一人留在医院门口。

林雪棠只觉得午后的阳光实在刺目，连眼泪都激出来。

他印象中的她这样不是善妒的人？

她印象中的他，难道会为了别的女人，牺牲他们的宝宝吗！

系统的一次次警告在脑海中回响。

陆菁菁和她，顾锡迟会选哪一个？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真的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