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两个男人在雪地里扭打,像两条争食的野狗。

最终霍临渊抢过程墨白的车,发疯般开往乱葬岗。

他边开车边喃喃:“知意最怕黑...得快点接她回家...”

乱葬岗的风像刀子,他跌跌撞撞翻找每具尸体,冻僵的手指扒开一个个雪堆。

“不是...这个也不是...”

直到天亮时分,他终于停在一处新鲜的土坑前。

坑里扔着件染血的戏服,正是他逼我唱《锁麟囊》那件。

戏服前有个弹孔,边缘焦黑。

正是他昨天开枪警告时打的位置。

“啊!!!”

他抱着戏服跪倒在地,吼声惊飞寒鸦。

原来子弹真的擦过了我,原来我最后看他那眼,是在说这个。

第6章

“少帅!医院急电!”副官气喘吁吁追来。

“二小姐闹自杀,说您再不回去就跳楼!”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戏服紧紧攥在怀里。

回到医院时,妹妹正拿着剪刀抵喉咙:“我要见临渊哥!”

看见他立即扑过来:“你去哪儿了?我好怕...”

他下意识躲开,妹妹摔在地上嘤嘤哭泣,程墨白冲过来抱她:“霍临渊你还是人吗!”

“知晚,”他忽然问,“你背上的伤...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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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哭声顿住:“当然是救你时烧的...”

他盯着她眼睛:“是吗?可沈知意左锁骨下,也有个梅花状的烧伤。”

妹妹脸色骤变:“她、她肯定是模仿我...”

话没说完,霍临渊突然撕开她病号服,后背光洁如新,哪有什么伤疤?

他踉跄后退:“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程墨白护住妹妹:“够了!死人都比活人重要?”

霍临渊望着窗外又开始飘的雪,忽然笑出声。

他轻声道:“对啊...死人最重要。”

他转身往外走,妹妹尖叫:“你去哪儿!”

去找我。

找那个被他扔在雪地里两次的傻子。

可是乱葬岗的风还在哭,雪地上却再也找不到我的痕迹。

只有那件戏服,像嘲讽的旗,插在埋葬真心的坟头。

我在黑三的护送下南下,火车轰鸣声中,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被践踏的真心,被撕碎的尊严,都化作胸口的钝痛。

车窗映出我苍白的脸,锁骨下的梅花胎记若隐若现,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印记。

“小姐,快到上海了。”黑三低声说,“龙三爷在站台等您。”

龙三爷。

那个掌控半个中国航运的男人,母亲当年的故交。

站台上,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伫立在风雪中。他指尖夹着雪茄,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沈小姐。”他伸手扶我下车,指尖温热。

“令堂曾救过我的命。”

他的视线落在我锁骨处的胎记上,眼神骤然深沉:“果然是她女儿。”

突然,站台另一端传来骚动,霍临渊带着士兵冲进来,军靴踏碎满地积雪。

他双眼赤红地扑来:“沈知意!你果然没死!”

龙三爷轻轻将我护在身后,雪茄烟圈悠悠吐出:“霍少帅,动我的人?”

霍临渊的枪口在发抖:“她是我未婚妻!”

龙三爷轻笑:“未婚妻?就是那个被你们推出去挡枪的未婚妻?”

他忽然用德语对我说:“令堂留下的航运图,您可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