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只不过应该很年轻,且穿着军装。他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在身子底下。将照片反过来,他一激灵,那是姐姐的字,却慌乱潦草,语序也是错的:“快逃,务必杀掉易家歌,为我…”后边是很缭乱的一笔,到了这里就匆匆的结束了。

姐姐怀疑易家歌,或者她是看见了什么。将照片攥在手心,他一边发呆,一边换了一套湖色的长袍。又解开盘扣,把照片放进贴身小褂的上兜里。他知道姐姐一定是出事了。

出了房间,他便听见了易家歌的声音。是在会客,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从楼梯往下看看,易家歌与几个长辈似地人物相对而坐,易家歌坐下位,却是个主人姿态,看起来意气风发。向四周看看,纪云不在,他想了想,一步一飘的往纪云卧房里去找。敲敲门,依旧不在。

他在二楼走了一圈,敲完最后一间屋子,耐心也随之告竭。重重地咳嗽一声,他或许还是晕,重重地,踢踢踏踏地下楼。楼下正口沫横飞地长辈,突然忘记自己说到哪里了,口水在他半张着的嘴前突兀的截断。讪讪的端起茶杯喝到了茶底,有些不悦的不说了。

易家歌开始也纳闷,等祝言仁伸着退接着下楼时他才反应过来是他。他朝着呸呸吐茶叶的长辈一拱手:“会长,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去管管他。”

他说着就转过身抬脚往上走,有人离得近,探过脑袋往上头一看,惊讶道:“哟,这不是祝言仁吗?怎么…”

有人打断他:“听说祝慈可是被他女婿卖得底朝天。”

另一人打断他:“说他干什么?当时抗日口号就他喊得响亮,一转身不还是逃到日本去了?这些文人…”他说着,轻蔑的笑了一声。

“哈,怎么还有人有老底吗?”

一人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

“唉唉唉,”会长又端起茶杯,只看见了茶底,悻悻地吸了一点茶叶沫:“就会窝里斗!”

几人都不说话了,话题匆然而起,悻然而散。一帮人就沉默着坐着,直到会长突然挑起另一件事:“我这商会会长不打算干了,往后这里日本人管,我是不干的。”

有人扭了肥胖的身子侧坐了,会长放下茶杯指指段乙升:“申以,听说你跟日本人走得很近,往后你就接手吧。”

大家都沉默下去,胖子也不说话,谁都爱财,但“汉奸”的帽子太重。良久,有人尴尬的笑了两声,给大家摆了一道台阶:“好事,好事。”

段乙升吐出一口烟,冷笑了一声:“与虎谋皮,算个屁的好事。”空气又冷了下去。

祝言仁像是在等着他上楼,就站拐角处,露出一双腿。上半身隐在楼梯后面,他感冒没好利落,眼角两腮都是绯红,别的地方又煞白,有些像日本抹粉点腮的妆面。他见易家歌一上来便转身往上走。

易家歌快走了两步抓住他:“你想干什么,故意添乱是不是?”

祝言仁一甩他,接着往上走,易家歌气愤地大喊一声:“站住!就在这说。”

“我是找你问罪的,不想让在这说,让别人听见,丢人。”祝言仁转过身来,威胁似的。

易家歌不为所动,挑了一边的眉毛:“说说,我还有什么能丢人的?”

“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祝言仁盯着他的眼睛,探究着,又迟疑着。

易家歌心里慌了一瞬,简直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但那一瞬转瞬即逝,他本能地把危险转圜,轻轻地一笑,变成个笑话:“我当什么呢?我能怎么你姐姐,我活了二十三年一个女人都没碰过,对女人吧,不瞒着你,”他拖长了尾音:“我不行”

祝言仁抬手从他脑袋上拍了一把。祝言仁比易家歌矮了将近一头,但此时站得高一些。这一巴掌拍的十分顺手,且因为轻飘飘地,并不疼,而是“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