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到了脚腕。易家歌停下来,从泥里拔出两只土黄色的泥脚。到正抬腿的祝言身边蹲下了给他挽起了裤子边,湿了裤子,身上就要难受。将裤腿挽到他膝盖,两条腿又细又白的露出来,他看了看泥水,还是不忍心。蹲着问他:“我自己去,你在这儿等我?”

祝言仁摇了摇头,把他拉起来:“我都来了,还怕这点泥吗?”他把腿迈进去,就扎进了泥里:“我姐姐不会有事对吧。”

“不会,”易家歌走到前边,拉着祝言仁的手,充当了他的拐杖:“他们动手前会请示我。唉,你慢一点…”祝言仁身子猛地一歪,扑腾坐了下去。水花高高的溅起来,打上两人。祝言仁坐在泥水了,有些呆滞,易家歌站着笑他,但有分寸。只是把他拉了起来。臂弯盖住了他沾满泥水的腰。

等到了水儿林附近,那里除了雨什么都没有,连夏日常在这里泛滥蔓延的尸体腐臭味都被着越来越大的雨消散了,到处都是雨的腥气,满眼都是雨的瓢泼。

易家歌抱着祝言仁坐在一颗洁净桑树旁边,擎直的书盖遮住了部分雨,余下的雨化成湿气缠在两人冰凉的身子上。等两人将不安都要等得消耗殆尽时,驾着车的纪云终于来了。

他看了看祝言仁,还是把易家歌叫到了一边:“易哥儿,人没了。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我们被人算计了。”

易家歌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祝言仁。祝言仁眼睛一对上他的,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连滚带爬的在雨里跑起来,趴在车上去看,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顿在了原地,刚才一切还在他手里,突然,就那么突然的,一切都失控了。

38、姐姐

牛排已经冰凉了,易家歌拿手碰碰祝言仁面前的透明玻璃杯,那里的牛奶也不热了。他把杯子拿起来,朝旁边的服务生挥了挥手:“再去热一下。”

“别太担心,纪云他们一定找得到。”他勉强的笑笑,用开玩笑的口气:“要是真丢了,你就杀了我还不行?”

祝言仁听了,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易家歌暗自的品味了一翻,不是怨恨也不是释怀,如果硬是要有个结论。那好像就是,茫然。

“多少吃一点”他提着勺子,挖一点桌子中央成了冻的软心蛋糕。伸长手送到他嘴边,他知道他喜欢:“你还长者身子呢。别闹脾气。”

祝言仁用嘴唇抿下他的一勺蛋糕,用舌头搅了两下就吞了进去,突然剧烈的一抖。他赶紧捂住了嘴干呕了两下。抬起上半身朝易家歌挥手:“吃不下…”

易家歌把勺子放下,又心急又心疼:“整整一天半,一口饭也不吃,神仙都不见得有你这种熬法。”已经是夜里了,祝言仁还是坚持找祝莺仁。整个易宅的人都跟着动起来,天南地北的打听搜罗。

手帕被卷起来,祝言仁在嘴角擦了一把,按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去警察厅。”易家歌叹了一口气,上去从后边扶他,祝言仁这两天熬坏了,步子在打晃。

他们一前一后顺着楼梯往下走,深夜这家西餐厅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碎在大厅的几个角落。黑暗里有个人步履匆匆的朝着这里走,脸上的神色全是惊慌不安。他把门打开,迎面就撞上了正要出去的易家歌与祝言仁。

“纪云?”祝言仁立马认出了他,他先是疑惑,后突然明白过来。往前冲了一步紧紧抓住了纪云胳膊,毛呢料子扎着他的手:“是不是找到了?”

一辆黑车风驰电掣,在暗夜里飞驰,越开越偏。直到一片熟悉的居民楼出现在车上人的眼前。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纪云始终沉默着,但是各自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