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歌轻身一跃下了汽车,此时他愉快极了。上午跟一英国佬又谈妥当了一船印度土货,战时时局混乱,适合发些偏财,这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下了车他身子挺拔的阔步走着,自觉英俊气派极了。天底下的凡人大抵都赶不上他,模样好,身手好,还会谈生意经。他正洋洋得意的像一只舔了蜂蜜的熊。贺天干从大厅里急匆匆闯出来。还没有等他下命令,院子里的三五保镖突然一拥而上,扯住贺天干的胳膊腿,让他面朝内按在了院墙上。

易家歌眼睛往下瞥了瞥,一把三十多厘米长的杀猪刀反射明晃晃的光。这是决议来杀他的,看来纪云那边出了大问题。但是出了什么问题,暴露到什么程度,他只能略做猜测。既然想杀他,那首先要知道是他干的,那原因必定是贺天干认出了纪云,但是纪云没有回来就说明人还是带走了。他想着把脸扬起来,往二楼的窗户看。

一个保镖走上来,低声告诉他:“老爷,刚才二爷说让您去书房找他,他在那儿等着。”

易家歌不悦的皱起了眉,那人赶紧闭上嘴。往后退了一步,加入制服贺天干的队伍里。贺天干目眦欲裂的瞪他,等易家歌转身要走时,他才突然冒出一句话:“你把莺莺还回来,我带她走,不给你们添麻烦。”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往大厅里走去。他两手揣进兜里,电影明星似的,缓慢而郑重的踩着旋转楼梯的红毯拾级而上。他脑子转的飞快,不能认输,做就做干净,等祝莺仁死了,再想办法安慰他。当年祝慈刚疯了的时候,他也痛不欲生,可是人终是有规避痛苦的本能,祝言仁现在不也正常的活下去了,还爱上了他。他必须为自己将后的人生做打算,这份计划里面,很遗憾的,绝不可以有祝莺仁,凭他对祝言仁的了解,凭他对往后余生的奢望。

他拧动书房门,轻而易举的,门被打开了。祝言仁就坐在正对门口,背对落地窗的转椅上。宽宽大大的书桌遮住了他的腰,腿长长的伸出来,一条伸过桌子,另一条打弯,用皮鞋点着地挎在椅子上。阳光从他身后打下来,给他乌黑的头发踱上一层金黄,仿佛是从他身上散发的懒洋洋的光。易家歌看得呆了。

听见开门声,祝言仁支在桌子上为了撑脸蛋的胳膊动了动,把他摆向易家歌。他用手指了指门:“现在,你把我姐姐送回来。”

易家歌猛地回了神,看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那么长那么细,又在长个子了,他想。他听见祝言仁又说了一边:“把我姐姐送回来。”

他摇了摇头,讪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不等他说完,祝言仁突然像是一头饿虎猛地扑上去,把他压倒在地上,拳头从右边挥出来,从易家歌左额角挥下去。头在冲击下剧烈的一晃,撞在五斗橱底角,血立即从右额角涌出来。

“你他妈疯了!”易家歌艰难地把头拧过来,还没从惊疑中缓过神来,拳头又从他鼻子上惯下来“通”的一声闷响。他用手去扯祝言仁的衣领。往后扯要把他甩开,他的腿却像是吸附在了地上。衣领在脖子上勒出了一道檩。他撒开衣领,一手去挡他,另一只拳头从下斜着击向祝言仁的右腮,他知道哪里是人最薄弱的地方。

祝言仁被他打得一晃,又扑上来,嘴角淌出许多血,右脸高高肿起。左手手扯住易家歌的衬衫领子,右拳胡乱往易家歌上半身招。易家歌使劲颠他,要把他颠下去。

祝言仁骑跨在他的腰上,腿半拖半跪在在地上,因为用得是蛮力,他甚至觉得腰要被他夹断了。他从没感觉这么疼过,腿上挨了刀子也没这么疼,身上中了子弹也没这么疼。

他腿弯起来,用膝盖狠狠地一撞,定在他脊柱上,祝言仁脸上扭曲了一下,身子往前挫了挫压上他肚子。

易家歌趁他不备,左手从后扯住他的小衫,又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