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边漂浮着的廉价的茶叶。

“你姘头吧。”西边的墙壁,手摸摸索索在上边按。

易家歌轻轻笑了笑,没出声。

“咔哒”很清脆的响了一声,从墙壁上弹出一只小盒子。高燮阳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易兄最近是碰了什么烦心事?”他手里夹着纸,抬高着一边的眼看他:“你这脸色可真的是太差了…如什么来着…如丧…”

易家歌不知道是如丧什么,他知道自己脸色差。本以为此行很轻易就能看见祝言仁,结果又摆了他一道。他现在恨死了,难过地伸出手,他接过高燮阳递过来的那张纸。

一点一点看过去,他眉头越皱越紧,末了从纸上把头抬起来:“曼无边给了你三十万?”他的声音趋于尖利,简直有撒泼的征兆:“就为了杀一个祝言仁?”

“别别生气…”高燮阳安抚他:“我还没动手呢,说实话,这信跟着祝副官一齐到的,从那个日本人手里递过来的。我本来打算见了就杀了完了。可我一看他,我就改了注意了。”

他从易家歌颤抖的手里把水杯接过去,怕他把自己这为数不多的瓷器给打碎了:“我就觉得有人肯定能出个更高的价,让我别杀他。你看,”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你这不就来了!”

“我最近也倒霉,前天跟着上安庆,结果顺着水往下,不知道哪走了消息。被人埋伏了,死了我那么多人,子弹擦着我脑袋飘啊。”他说着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子弹飞行的路线,擦着他的右耳:“从这里打过去的,”他说着往易家歌身边凑,想让他看见自己耳朵上那块小疤:“再偏上半寸,我他妈就等不到你了啊。这是命大,我就知道有好事得等着我呢?”

易家歌眼睛通红,他现在是真没钱。趋于心碎,抬头看着高燮阳:“兄弟,你知道我为啥来吗?”他似乎是找到了倾诉抱怨的源头,滔滔不绝:“我半个月前出海了,一切都她妈顺风顺水的啊,我以为我又要发一笔洋财。你猜怎么着?我回来带着一船的印度药和着半船的印度土,让人给炸了!我要不是命大,手下的人拼命把我捞起来,现在也见不着你啊。”

高燮阳眨了眨眼睛,他不是生意人,也做不到与他共情,有些为难的点点头:“是,是啊…”他急了,看见高燮阳不理解他:“你知道那一船多少钱吗?至少几百万,我把我一半家产都赔上了啊!”

“嘶”高燮阳嘶了一口气,对着易家歌婆娑的泪眼,他丝毫没有同情心,反而十分幸灾乐祸,开怀且真心的安慰他:“这么说,易兄还有一半家产呢,那心疼个屁啊!”

易家歌不知道是被他噎住,还是痛到心口。哽咽了一声:“你不懂,不懂…”他抹了一把脸:“你先让我见见祝言仁咱们再谈别的。”

“先说价钱,”高燮阳见他要起来,手按着他肩膀把他按坐了下去:“别,别急…”

易家歌不管他这一套,因为爱财,因为常年刀尖上走。他生出无限的凶气,“霍”地在椅子上站起来:“看不见他,别想从我这里拿钱。”他把高燮阳推远了一点:“兄弟,你别让我为难,带我见他,他要是好好的,现在就给你写支票。”

高燮阳心想,反正人也不在我这里,能不能让他回来还得看你呢。不然别说从他这里捞钱,曼无边那边的他也捞不到。不如就把人先软禁下来,等祝言仁回来了,再要挟他写支票。要是顺当了就做个顺水人情,把曼无边那边砸了,专搭易家歌这边。要是不顺当,就把易家歌这边宰了,往后还是跟曼无边来往。不管怎么样,以后出来这山包,在上海也能混得下去。

“也不急…”高燮阳把桌上的那一杯茶水重新端起来,他故意的,用指头尖拨了拨杯盖,后者一歪,朝着易家歌摔过去。

易家歌心不在焉,却下意识的,手腕灵活地一转,将杯盖捏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