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词:“得赶紧去,那太危险了…”
“你替我去一趟印度。”易家歌站起来又坐下。小梁看戏似的憋着笑打量他,一听他提起自己,又立即严肃起来,挺直了腰背:“我哪办的了这事儿,先生,我不会做生意,何况还要说洋文。我不会,不行,我不去。”
印度土得要,祝言仁也得要。印度土这两天就要去弄,祝言仁好好一个大活人不会傻到白白让人祸害。况且,让他放冷枪和逃跑,他在行。让他上战场,他不会,到了那说不定还得让安吉保护他。如此他想着,还是先把土搞回来,说不定安吉自己就已经回来了。
26、他乡
祝言仁等人得知方敬山被刺杀的消息,已经是在到了他乡以后的事情了。
或许是因为驻在上海的兵本就不多。他们并没有上火车,而是被扔进两辆军用卡车,扭扭歪歪往战场上开过去了。
祝言仁一路颠簸,恶心,要睡。开始没觉得如何,等颠簸了快两天,终于要到的时候,他难受的厉害,发现并不是困,而是晕。
他在这方面总是愚钝,记也记不住,纪云到列车长那里为他找了些晕车药来,他吃了还是不见好,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总要睡。
他们便任他睡过去也不叫他,祝言仁便昏头涨脑的想事情,他总是觉得奇怪,要说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太蹊跷了,旅座被刺显得轻飘飘的那么不真实。
祝言仁不知道是第几次昏过去且将要清醒的时候,被人扶了一把。他竭力起身,又沉重地坠了下去。小赵未料到他会萎靡成这个样子。
想让他再睡一阵,看他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要东摇西晃的往地上坠。
他又拽不动祝言仁,只好赶忙地去叫纪云。纪云一见他这副样子便怪罪小赵不让他赶紧出去。说他这是晕车这里空气本就不流通,这样下去要出事。
小赵撅着嘴,与纪云一同架着祝言仁,两人合力,终于将祝言仁连拖带拽地夹杂着人流搬了下去。
刚下车,祝言仁便要往地上萎顿。纪云左右看了看,一小队守着一辆破烂老爷车的杂牌兵正东张西望地往他们这里看。
纪云认得出他们的衣裳,确实是方旅的人,便大幅度地朝着他们挥起手来。想让他们将车往这边开过来。
前头一个士兵见他们挥了手也兴奋地挥起手了,然后那一小支队便散散乱乱地排成个方块往这边跑了过来。打头那个便是刚才向他挥手那个。见了纪云,他越过肩膀往后看,直接问:“旅座呢?”
纪云只觉得这人眼熟,却不能报上姓名。他刚想说话,从后边走出来一位穿风衣的年轻人。他越过纪云与半死不活的祝言仁等人。把礼帽摘下来放在胸口,向那人递出手:“还记得我吗?高旅长。”
纪云突然想起来,此人便是高燮阳,也就是放旅的副旅长。一直带兵在外地,也曾去上海方公馆拜访过。
走出那个人则是个日本参谋,似乎是叫他高冈先生。他的中国口音发的直头棱脚,听得纪云头皮发麻,高燮阳却可能是听了叫他旅长十分高兴。
深深地与参谋撼手两下,参谋俯下头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高燮阳便不动声色地牵着参谋的手,大叫大笑着往后头走到纪云一行人听不见的地方去了。
纪云则吩咐着小赵,两人合力拖着祝言仁往那铁板子似的车挪动。几个士兵看了也七手八脚地要过来帮忙。小赵颇有些感动,终于将祝言仁撒出手去扔上别人的胳膊弯里。
那车看着不远,走起来却觉得总也到不了,小赵把刚脱下来的衣服抱在怀里,使劲挤了挤,便觉得暖和了一点。他一吸鼻子往天上看,天边渐渐泛起蓝,这是快天黑了。
时至深秋,在上海是还不觉得如何,但野地里的傍晚确实瑟瑟的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