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叫我。”沈澈听?过很多人这样叫他,却从?没在贺羡棠嘴里听?过,这个称呼像一层无形的?玻璃罩,把?他隔绝在贺羡棠的?生活之外。他们?不再相干,仿佛只是陌生人。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贺羡棠轻轻歪了下?头,神色语气中带着天真的?无辜,“前夫?”
沈澈心脏抽了一下?。
贺羡棠默了片刻,沙沙的?风雪声?好像近在耳畔,她忽然也觉得老?这样拿话刺他也挺没意思的?。她问:“为什么来巴黎。”
“来听?你的?音乐会。”
“哦。”贺羡棠点了下?头,又问他,“为什么特意来听??”
沈澈淡声?说:“来听?喜欢的?人的?音乐会也需要理由吗?”
贺羡棠盯着地面,恍惚片刻,又忆起往事。
她是个分享欲很旺盛的?人,刚结婚那会,养的?鲜切花开的?很漂亮要告诉他,排练时弹错一个音要告诉他,乐团里有任何八卦也想告诉他,但这些通通得不到回应。
贺羡棠理解他工作很忙,时间长了也不再有事没事就找他聊天,要求降低到希望他能?在空闲时间陪陪她,去看她的?演出或者在傍晚陪她坐天星小?轮看日落。
沈澈连这也做不到。
贺羡棠觉得他太忙太忙了,自己调节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沈澈其实是有时间和光千照去射击场、打高尔夫、共进晚餐和参加游艇会的?。
只是他的?时间不属于她。
贺羡棠是成熟的?大人,并非非黑即白,她看沈澈和光千照坦荡的?样子,相信他们?只是朋友。
但她也相信,对于沈澈来说,朋友或许比她这个“妻子”更重要。
人是很容易对喜欢的?人产生占有欲的?,当付出越多,就越期待得到相应的?回报。得不到时,自然而然就会积攒失望。
贺羡棠开始退回“婚姻合伙人”的?位置而非一个真正的?妻子。她试着不主动联系沈澈,如果沈澈有时间,他们?会在Tina的?安排下?一起去餐厅吃饭。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贺羡棠发现自己受不了。
就在她终于决定斩断这段让她深度内耗、自我怀疑甚至自卑的?关系后,沈澈居然跑过来跟她讲“喜欢”。
如果这句话出现在半年前,贺羡棠都会很高兴很感动。
但现在,她只觉得荒诞。
“好可惜,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看,感情这回事就是这样,讲究个两情相悦,没办法强求。我当初不能?强求你喜欢我,你现在也一样不能?强求我继续喜欢你。”贺羡棠朝他笑?了下?,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别,“我们?离婚离的?太匆忙,可能?有些话没说清楚,今晚就一并说清。沈澈,在公开离婚的?消息前,如果你工作上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我非常愿意效劳。但除此之外,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祝你一切都好,也祝你再能?遇见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
打扰。
沈澈咀嚼着这个词,片刻后忽然笑?了下?,说:“行。贺羡棠,行。”
贺羡棠总觉得他笑的阴森森的?。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巴黎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一早,贺羡棠推开窗,入目一片白。
晚上Brighten在巴黎歌剧院办高级手工坊系列秀场,贺羡棠和Mia作为vic客户,每年收到数不清的?邀请函,倒不会每场都看,林樾和沈家的?顾问都会替她置装,只是这次走秀的模特里有叶微,贺羡棠和Mia又正巧在巴黎,去给她捧场。
品牌方安排了工作人员全程陪同。雪已经停了,剧院外的?入口处清了雪铺着红地毯,但来来往往的?人多,红毯上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