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回嘴。

从那以后,王瑶越发躲着盛轩。课间会绕道,放学时车上不再多说一句。盛轩表面没在意,但有时候会出现在她背后教室门口,没什么正事。王瑶偶尔看到他,就换条走廊走。

她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让那种看不懂的感觉靠太近。

一个周末,盛轩说去马里布游泳。他开车到图书馆来接,说带她透透气。王瑶坐在副驾不肯下车。

盛轩把墨镜摘下来,说:“你是不会游?”

王瑶没有答。

他笑了一下,“你怕水啊?你那年不是还救过我?”

那句话是顺口说的,他没想别的。

王瑶脸色却变了,坐在副驾紧紧握住门把手,眼神里像突然漏了什么东西。

“不是我救的。”

盛轩回头,声音停住。

王瑶以为盛轩发现了一切,决定和盘托出。

王瑶盯着挡风玻璃,低声说:“那年海边,是个游客把你救上来的。我只是……站得最近。你爸妈回头只看见我在你旁边。我没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里静了。

盛轩没有立刻反应。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挡风玻璃。太阳从侧窗打进来,把仪表盘照得发白。他好一会才回头,慢慢打量副驾的王瑶。

她坐得僵直,像在等判决。

他忽然笑了一下。

不是取笑,是某种松弛之后的兴奋。他意识到这个人身上有东西他不知道,是被藏起来的、封得很紧的、不想让人知道的。那种被意外挖开的瞬间让人上瘾。他觉得有趣,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王瑶突然拉开车门,跑下去。沙滩那边风大,裙摆贴在腿上。

盛轩没追,只是坐在车里,盯着她跑远的方向,嘴角还留着一点没散去的笑意。

那天晚上,他在房间坐到很晚,耳边全是她说“不是我”的那句话。

他开始认真思考,王瑶是属于谁的。

高二春季,王瑶开始刻意绕开盛轩。课间换教室不再等一块走,车上也减少讲话。盛轩偶尔试图说话,她不是装没听见,就是迅速答完一个字。日子久了,盛轩也不再追问,只是眼神变得更淡。

学校里每个人都在为升学做准备,模拟法庭进入赛季后半,图书馆座位几乎满员。王瑶仍然是最早来的那批,位置靠窗,助听器开到最低档,耳边只留住纸张摩擦的声音。盛轩有一阵没主动找她,午休时候只是偶尔从她旁边走过,顺手在她桌上放一瓶饮料,没说话,也不管她收不收。

那天晚上,盛先生和盛太太飞去纽约参加房产基金的闭门会议,王瑶母亲临时去照顾亲戚的孩子。佣人留了冷藏菜,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晚饭后王瑶准备回房,盛轩从厨房门口叫她:“进来一下。”

王瑶没动。

“我有事找你,进来吧。”

王瑶慢慢走过去,站在他卧室门口。他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