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周读了不少东西,有关程序正义、陪审团制度,还有几条法律英语的结构分析。她读得慢,一句一句翻,用荧光笔在页边做记号。她并不讨厌这些内容,也确实比原来学校教的有趣。
学业成绩一直保持得不错,数学进步不多,但语言类课程常拿A。老师评价她是“持续稳定”,出勤记录也干净。
她没告诉任何人的是,她有时候在晚自习后独自回家的车上会想很多事情。盛轩确实长得好看,成绩也好,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和那些总是在走廊吹口哨的男生不一样,也不轻浮。偶尔说话懒,但不敷衍。
她想过是不是喜欢。又迅速把这个想法收起来。王瑶太清楚,盛家对她好,是因为那次救人的误解。这个误解无法永远撑起什么。她和他之间,是两条线偶然交错,不能纠缠太久。
仅此而已。
第0006章 6
到了高二,王瑶和盛轩渐渐分成了两个方向。课程不同,社交圈也完全分离。她习惯午饭坐在图书馆后面,读模拟法庭资料或AP英文的阅读清单。盛轩常和网球队、学生会、国际关系社的人混在一起,那群人放学后会在停车场聊车、讨论升学项目或者SAT课程推荐。
Harvard-Westlake不像普通学校,学生之间的分层是安静的。家里有电影产业背景的,会组成影视社团搞拍摄;有地产资源的,热衷模拟联合国和青年CEO项目;体育好的一路打比赛,申大学靠的是竞技排名;还有一类人不参加什么活动,但周末会出现在私人高尔夫俱乐部或马术会所,照片挂在校报上,名字排在“家长赞助人名单”里,比如盛轩。王瑶知道自己在哪一层,不上不下,不参与八卦,不被主动排斥,但没人把她当作社交活动的一环。
她不讨厌这个状态。对她来说,课程和书是固定的,人的态度却不。
她和盛轩仍然每天一起上下学,车是盛家的老款沃尔沃。盛轩放的CD换成了Garbage、Blur,有时候插上Sony ? Discman让她也听一段。他的动作很自然,从不解释,也不特别强调。王瑶戴着耳机坐在副驾,偶尔看着窗外,不说话。
但盛轩的视线已经变了。
他开始注意她衣服下摆是不是卷了一角,走路时肩膀微微发颤的频率。王瑶总是穿得简单,校服或连帽衫,背包系得很紧,坐下时会把膝盖夹着。但她身上的变化不再只是“女生成长”,盛轩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看她的方式多了一层。
那天她从游泳课回来,校服衬衫换得很急,领口扣子错了一颗。他站在走廊上,原本要叫她,结果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目光停在她后颈那一段露出的皮肤上。他突然很想撕开她的衣服,他开始想象女孩在他身下呻吟求饶的样子。
有一天下午,他带她去Topanga马场,说是马术体验课。王瑶说她不想去,说她不擅长这种事。盛轩回得很快:“你妈已经答应了,她说你老待在屋里不好。”
她没再说什么。
马场在山谷边缘,会员制。王瑶站在场外,看草场里几匹马在教练指挥下绕圈,耳边是风带着干草味。她手抓着马靴的边,没动。
盛轩拿着两顶头盔走过来,把其中一个递给她,说:“你不上也可以,你在这等,你怕马吗?”
王瑶说:“怕。”
盛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下,说:“你怕很多东西。”
那天她还是上了马。盛轩牵着缰绳,一圈圈走。他没说话,只在她重心不稳的时候提醒一声:“往右。”她没有哭,也没有摔下来,但额头一直冒着汗,手指死死抓着缰绳。
等下马时,腿一软,差点坐地上。盛轩没拉她,只说了句:“你比我小学学马的时候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