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2)

三日前他们遭遇袭击,跟随着他的那些侍卫死的死伤的伤,与他一同逃进山中的也只剩寥寥几人。

他们找到这处废弃的庙宇落脚,陆延礼受了重伤,本患有腿疾,现下更是虚弱,看样子怕也熬不了多久。

“公子,我给你换药。”

陆延礼点点头。

山中条件恶劣又逢酷热,身上的几处刀伤都化脓了,看上去血肉模糊。药草敷在伤口上时陆延礼浑身一抖。

自小便养尊处优的皇族华胄,怕是从未经历过这种险境。

侍卫硬着头皮给他包好,心中惊讶陆延礼竟这么能忍一声不吭,于是瞧了他一眼,见陆延礼额角早就是密密麻麻的虚汗,眼神痛得有几分涣散了,却紧紧地盯着一旁那尊巨大的佛像。

“什么时辰了?”

侍卫看了眼屋外:“怕是快到辰时了。”

侍卫还想给他换另一伤处,陆延礼却推开他的手,“不必了。”

又听屋外隐约随着风声传来的马蹄声,侍卫的心沉了下去。将死之人,也顾不得这伤口了。

陆延礼却是神色淡淡,只开口道:“去拿纸和笔来。”

男人起身端坐着,思量片刻,擡笔在信纸上写下几字。侍卫想起先前民间总说陆延礼信佛,又最是虔诚,便以为他是想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神明,低头看去时,却发现他首几字写的是,予吾妻江奉恩。

侍卫一愣,很快瞥开了视线。皇室之人倒难得重情,心中想到自己家中无儿无女,此刻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屋外的喧嚣声愈发近了,陆延礼神情冷然地叫人扶他起身,他一步步走到供桌前,将书信压到莲花灯下。此时,外头却突然传来打斗声,陆延礼动作一顿,扭头过去竟是见江奉恩风尘仆仆地推开屋门。

他瞪大了眼睛,江奉恩身上还着宫中的锦衣华服,头发也是高高绾起,只是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即便如此,倒却是叫他平添了几分英色。慌忙间他只对陆延礼说了两句话。

“我的人在外面先抵着,你快收拾东西先走。”

“我要弃枯草的解药。”

一句是让他离开,另一句是要他去救别人。

陆延礼有时总想,他与江奉恩的爱总归是不同的,他要的太多,又太自私,而江奉恩不一样,爱于他而言不过是施舍,是浅尝辄止,他不吝给不同的人不同的爱。没有爱也能活得很好。

陆延礼笑了笑,将手中的信凑近燃着的蜡烛,很快那火焰就把信笺烧着了。

江奉恩走到陆延礼身边,“延礼,我……”

说道一半,他顿住了,因为他看到陆延礼身上的伤,那时男人背对着又隔得太远,以为他能站起就算伤不严重,可走近了才发现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和血腥味。

“你怎么伤这么严重,你……”

陆延礼却扭过头,江奉恩的话瞬间止在喉咙中。男人微微笑着看他,这眼神江奉恩太熟悉了,他现在才彻底相信陆延礼记起来了。

外面兵剑交战,陆延礼却全然听不见似的,只对着江奉恩道:“恩恩,你今日很好看。”

江奉恩一愣,陆延礼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跟前,“先前我就幻想过你穿着华服是什么模样。”他握住江奉恩的手,细细看着他的脸道:“竟比我想得还要漂亮千倍。”

江奉恩像被灼了下,猛地收回手。

只道:“你快走吧,他们抵不了多久。”

“还有解药,他、他快不行了……”

陆延礼摇头,“我不会给你的。”

“况且我也不会一个人离开,我会带你一起走。”

江奉恩心一跳,退了几步,“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带不走我。”

陆延礼眯了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