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的时候,她还在楼下。

她倚在车上,身上的裙子宽宽大大套在她身上。

几天不见,这个人看着瘦了一大圈。

她就这样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我,脚底下落了一大推烟头。

“林时安。”

她的嗓子嘶哑到几乎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我没有停下脚步。

“林时安,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她还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因为我摘下了耳朵里的助听器。

对付觉得厌烦的话,这样最简洁明了。

我的父母在我搬家前夕找上了我。

他们像滚刀肉一样躺在我家门口,口口声声说我是他们的儿子。

“林时安,你跟我们回去!”

“我们给了你一条命,你身上什么东西都是我们的!”

我报警了。

警察来了之后,他们又手脚灵活地爬了起来。

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我不孝、白眼狼、畜生。

我的邻居都听不下去了,拎着扫把打在他们身上。

“滚!”

“你们要不要脸啊?生小儿子是为了大儿子,大儿子死了想起小儿子了!”

“你们这么爱你们大儿子,应该早早下去陪他啊!”

我父母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会嚷嚷关他什么事。

我掏出手机,手机摄像头对准他们两张像橘皮一样的脸。

“来,跟直播间的兄弟姐妹打个招呼。”

“你们的账号被封了,他们还怪想你的呢。”

我爸见鬼一样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崩溃:“林时安,关掉!”

他还试图来抢我的手机,可惜他真的老了,被我轻轻一绊,就像个小丑一样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最后,他们七手八脚、一瘸一拐地跑了。

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差。

他们这两张脸现在在网上知名度很高。

常常走在路上,就有人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拍。

社会性死亡,不外乎如是。

我顺利搬了家,搬到了两千公里外的一座南方小城。

宁浩带着老婆来接我,他一看见我眼睛就红了。

我也鼻酸地吸了口气,半晌,我看向他身侧的女人,对他说。

“你这个准爸爸可不能当着小孩的面哭啊。”

宁浩笑了出来,他锤了一下我的肩膀,

“林时安,别怕,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你。”

我笑了出来,“是是是,以后谁敢欺负我。”

顿了顿,我晃了晃手机,

“谁敢欺负我,我就敢曝光他,我现在可是个红人。”

当初我直播地那个账号已经有了几十万粉丝。

尽管那个账号上只有我发的一条直播预告视频。

而宋明的账号,也被封禁了。

玩弄网络的人,终究会被网络反噬。

他属于真正意义上的退网了。

有网友拍到过偶遇他的视频。

他一脸憔悴地带着鸭舌帽在便利店买酒。

看见网友在拍他时,他一脸惊惶地捂住帽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