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串佛珠,就会想到何京婷。那是一个极度美丽又极度倔强的女人,她这一辈子都活得恣意狂妄,即便最后跟赛蓬关系闹僵,也始终不曾低下她高贵的头颅,说过一句软话。
能让这样的人虔诚地跪在佛前祈祷的,也就只有她的儿子周寅坤了。
看到佛珠,赛蓬自然也会想到那个女人,只是他却没有多说,换了话题:“吴邦其的事,我跟你大哥说了。”
周寅坤摸着那串佛珠,低着头,夜幕中看不出神色。
“爸。”他这么叫了声。
然后又倒了一杯酒。
赛蓬侧过头来看他,但周寅坤的视线并没有看赛蓬,而是看着对面隔河相望的缅甸,那个他们父子曾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刚倒好的酒周寅坤没有喝,只是手指慢慢摩挲着酒杯边缘。
“周耀辉能做的,我都能做。他不敢的我都敢。你想要什么,我也全都能弄来。可是他要什么你都给,为什么我要的你就是不肯?”
这句话,亦是周寅坤第一次当面问他。
赛蓬并不意外,他望向对面同样的地方,声音平静:“坤,你想干什么都行。但毒的生意,永远不行。”
第56章恐怖
“永远?”
周寅坤右手的酒杯拿起又放下,然后再度拿起。杯底与桌面微微触碰的声音被淹没在面前的河水声中。
他侧过头来,“就像你说到做到,说跟我妈永远不见,就真的永远不见。爸,永远这两个字,这么容易就能说出口?”
即便提到何京婷,赛蓬也没有任何动容,“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短短两叁句话过后,河边陷入无边的沉寂。
“行吧。”最后是周寅坤先开了口,“不说那些了。这两天没看见查猜,人呢?”
“查猜那小子福气好,上个月他女人给生了个大胖小子,你看看人家。”
周寅坤似笑非笑,“他不在,你也不调山上的人下来。要有点什么事,多危险。”
赛蓬摆摆手:“就这么大点儿地方,都以为我是个卖烤鱼的,查猜我都嫌他扎眼。你看人家正经老头子谁没事弄几个壮汉杵在周围?山上的人只要看好河对面的动静就行了。再说你在这儿,老爸还担心什么?”
周寅坤笑了,“那倒是。”
说着,他把酒放到了左手边,推到赛蓬的面前。
“55年的麦卡伦莱丽,最后一杯了,尝尝?”
“你小子又舍得了?这么贵的酒一个人喝。”赛蓬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尝到了久违的辛辣又带着丝丝血橙香气的馥郁滋味。
“确实不错。可惜上年纪喽,喝不了多少。”空杯子放回桌上,既然周寅坤没再提做毒的事,赛蓬也起身:“酒也喝完了,回去睡觉吧儿子。”
他摇着扇子往回走,不知怎的眼前忽然晃了下。
“爸。”
此时身后传来声音。
赛蓬踉跄了下,循声看向周寅坤。
他仍坐在原处。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张俊脸微微抬起,看着赛蓬说了两句话。
“你刚才说,你的命是我救的。”
“那么,也是可以收回来的吧?”
蒲扇掉到了地上,赛蓬攥住了心口的位置,他双眸瞪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张开嘴却发现说不出话。几秒之间,心脏剧烈跳动到他难以忍受的程度,眼前那张脸顷刻变得模糊不清,他双目满是血丝,愤怒又艰难吐出几个字:“你、你……”
周寅坤见赛蓬一手攥着心口一手还想抓他,贴心地站了起来。
“同样是儿子,我都这么低声下气跟你商量了,你告诉我永远不行?”周寅坤看着他踉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