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其中最大的一幅画,挂在了她水牢的窗外。
她一开始还尖叫咒骂,可几天之后,看着画,听着外面百姓不绝于耳的唾骂声,她终于不叫了。
她只是痴痴地看着那幅画,时而大笑,时而痛哭。
她疯了。
我命人扒下她身上那件还算干净的囚服,给她换上了一身乞丐的破烂衣裳,然后,在她惊恐万状的目光中,亲手将她扔进了城隍庙外的乞丐堆里。
“你不是最瞧不起这些尘泥里的人吗?”
“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地享受这一切吧。”
7
收拾了沈月瑶,不过是饭后漱了口。
真正的大餐,还在天牢里等着我。
我那位当太师的公公沈敬言,可不是个会束手待毙的人。
哪怕身陷囹圄,他依然认为自己能翻手为云。
他想联络青衫社的残党劫狱。
这消息,是我安插在狱卒里的人,混在馊饭里递出来的。
我看着字条,笑了。
我将靖王召来,让他去城中最大的几家茶楼,不经意地醉后失言。
就说,我昭阳长公主,因沈家一案,对满朝文臣心生怨恨,不日将效仿前朝酷吏,来一场大清洗,凡是与青衫社沾过边的,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恐慌,是最好的催命符。
不出三日,这群平日里以笔杆子杀人的文臣们,果然狗急跳墙。
他们纠集了府中豢养的数百私兵,趁着夜色,发动了一场可笑的宫门之乱。
他们的计划是制造混乱,另一批人则趁机去劫天牢。
可惜,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玄甲军的铁蹄踏碎长街的寂静,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将这群乌合之众围困得水泄不通。
没有厮杀,没有血战,冰冷的弩箭对准他们的咽喉,他们便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我拿着靖王连夜审出的乱党名单,来到了沈敬言的牢房外。
“太师,别来无恙?”
我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他牢门前的小窗上,火光映着我带笑的脸。
“听说您在狱中还想着联络旧部,真是鞠躬尽瘁啊。”
第8章
他脸色一变,死死地盯着我。
“你……你都知道了?”
“当然。”
我慢条斯理地展开那份长长的名单。
“不但知道,我还得感谢您。若不是您,我还真不知道,您这棵大树下面,藏了这么多蛀虫。”
我开始念,一个一个地念。
“吏部主事,王迁。太师二十七年门生。去年科场舞弊,顶替了寒门学子张越的功名,致其投河自尽。那张越,是给你守城门的玄甲军校尉张忠的独子。”
沈敬言的身体晃了一下。
“户部郎中,刘景。您的外甥。负责督造河堤,偷工减料,贪墨十万两白银,致使去年黄河决堤,淹死百姓三千余人。”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还有这个,大理寺少卿,孙明。您的得意门生。三年前,为了给您的一个远房亲戚脱罪,严刑逼供,屈打死了我的一个亲兵……”
我每念一个名字,每说一桩罪行,沈敬言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他从端坐,到佝偻,最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稻草堆上。
我收起名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敬言,你百年经营,自以为根深蒂固,朝堂之上,皆是你的人。”
“可你看看,你的百年基业,我只用了三天,就给你连根拔起了。”
“不……不可能……我的青衫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