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烟!”齐母像抓住救命稻草,“快劝劝阿墨,他非要出院……”

秦语烟没有回应齐母,只是静静打量着齐墨。

他瘦削得惊人,曾经完美的轮廓如今棱角锋利得近乎嶙峋,苍白的脸色衬得眼下的青黑更加触目惊心。

“你看起来糟透了。”她语气平静。

齐墨苦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早已不存在的婚戒痕迹:“我们离婚,你开心吗?”

“如果你能尽快签完协议,”秦语烟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会更高兴。”

空气瞬间冻结。

齐母急忙打圆场:“语烟,阿墨现在身体不好,你能不能……”

“不能。”秦语烟打断她,“我只是来送文件的。”

齐墨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一口鲜血喷溅在雪白的被单上,刺目惊心。

秦语烟瞳孔骤缩,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他吐血。

“医生!快叫医生!”

混乱中,秦语烟被挤到走廊上。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耳边还回荡着齐墨倒下的闷响。

六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汹涌而至他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她独自躺在血泊中,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急促的高跟鞋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语烟!”赵琴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扬手就要扇她耳光,“你这个贱人!还敢回来害姐夫!”

秦语烟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了回去。

赵琴踉跄后退,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再敢动手,”秦语烟逼近一步,声音淬着冰,“我就让人挖走我留在你身体里的那颗肾。”

赵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她比谁都清楚,那颗肾在法律上,永远属于秦语烟。

秦语烟不再理会她,目光转向急救室亮着的红灯。

三个小时后,医生终于推门而出:“病人醒了,想见秦小姐。”

病房里,齐墨躺在病床上,周身连着冰冷的仪器。

看到秦语烟进来,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对不起……”

第二十章

秦语烟站在床尾,没有靠近:“医生说你想见我。”

“我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齐墨的声音虚弱,“虽然他们都不说……”他望向窗外,“这些年酗酒、抽烟、熬夜……我早该想到的。”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秦语烟突然发现,他眼角已有了细纹,鬓角冒出几根刺眼的白发。

曾经意气风发的齐墨,如今像个疲惫的老人。

“语烟,”他转过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那个孩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活下来,现在该上小学了吧?”

秦语烟攥紧包带的手指骨节发白。

“我梦到他了,”齐墨继续说,声音哽咽,“是个男孩,眼睛像你……”

一滴泪砸在洁白的被单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湿痕。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

秦语烟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齐墨,想起这些年他是如何用酒精、香烟和疯狂的工作麻痹自己。

为了赵知夏。

而现在,他终于要死了。

终于可以去见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

可奇怪的是,此刻齐墨眼中竟没有半点解脱,反而闪烁着一种执拗的光。

“签字吧。”秦语烟将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平静无波,“对你我都好。”

齐墨突然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