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望向窗外。
暴雨正猛烈拍打玻璃,秦语烟现在在哪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喉结滚动:“暂时不用。”
他知道,现在的秦语烟一定不想见他。
就像七年前,他也不想见到她一样。
病房里,赵琴虚弱地躺在床上。
看到齐墨进来,她立刻露出委屈表情:“姐夫,我这是怎么了?浑身都疼……”
齐墨等腿部的剧痛稍缓才开口。
“急性肾衰竭。”他声音平静,“手术成功,度过排异期就好了。”
赵琴脸色瞬间狰狞:“一定是秦语烟那个扫把星!自从她……”
齐墨当场变了脸色:“谁准你这么叫她的?”
整个病房瞬间死寂。
赵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嘴唇颤抖:“姐夫……你以前从来不会……”
“她是我妻子。”齐墨第一次向外人如此强调,奇怪的是心中并无排斥。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我不要求你喜欢她,和她做朋友,但你必须尊重她。”
那语气里的威严,让人不自觉想起他在商场上令人胆寒的手段。
赵琴委屈极了:“姐夫,以前我这样对秦语烟的时候,你也没说什么啊。”
齐墨叹了口气。
“赵琴,你长大了,该懂事了。语烟她,其实很好。”
“等你们相处久了就明白了。”
赵琴表情扭曲了一瞬,咬牙切齿:“她害死了我姐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和她好好相处!”
说完,她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墙壁。
枕头擦过齐墨的脸颊,撞翻了床头的水杯。
玻璃碎裂声中,齐墨看着赵琴那张与赵知夏七分相似的脸。
曾几何时,这张脸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你好好休息。”他转身离开,义肢踏过地上的水渍,留下一串潮湿的脚印。
走廊尽头,助理拿着新手机等候。
齐墨接过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顿几秒,最终没有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雨更大了。
齐墨推开家门时,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
没有摆放整齐的拖鞋,没有厨房飘来的饭菜香,更没有那个听到动静就会匆匆跑来的身影。
房子安静得像座坟墓。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进去,义肢的机械声在空荡客厅里格外刺耳。
茶几上放着秦语烟最爱看的设计杂志,封面被她折了一个角做记号。
齐墨伸手想拿,义肢却突然失灵,“砰”地一声,他重重跪倒在地。
膝盖撞击地板的闷响在寂静中回荡,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挣扎半天,他只能一次次徒劳地摔倒。
他索性坐在地上,目光扫过这个被他长久忽视的家。
沙发换回了秦语烟喜欢的米色,那是赵琴住进来时他强行换掉的;窗帘是她挑的亚麻,透光性很好;连空气里都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茉莉香。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家早已刻满了她的痕迹。
他挣扎着爬到茶几旁,拿起那本杂志,摩挲着那个折角,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第十章
齐墨躺在冰冷地板上,没有起身的欲望。
幻肢痛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每一次都让他浑身绷紧,冷汗浸透衬衫。
他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
那是窗外路灯透过雨帘投下的斑驳,像极了小时候秦家花园里摇曳的灯笼。
那是秦语烟七岁的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