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惊觉,自己居然一直没注意过她的口味,也不清楚她的喜好。
而她这么多年,一直默默陪着自己忌口,怕他喝酒胃痛后炖汤,西装提前配好哪一条领带......
事无巨细,件件上心。
难怪她会失望。
是他无数次的忽视伤害了她,才将他从心中彻底剔除。
薄奚辞忽然哽住,一颗心被揪得生疼,原本试探她的念头也消失了。
他没再辩驳,只是夹起一道道辣菜,拼命往嘴里塞。
“我陪你吃。”
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默。
霍希儿半夜去厨房拿水,看到蜷缩在沙发里的高大身躯。
薄奚辞满头大汗,紧紧捂住胃部,显然剧痛难忍。
“辣到了?”她幸灾乐祸,从冰箱掏出一瓶水丢给他,“冰水镇痛,自求多福。”
他痛到浑身无力,视野中只余她模糊的背影。
以前的霍璇儿不是这样的。
她耐心,平和,像只温顺的小鹿。
每次他胃痛发作,她都会想尽办法帮他缓解,喂药煮汤,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现在,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薄奚辞苦笑,痛楚如火山一样喷涌,烧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璇儿......”他也想试着放过她。
可念头一起,便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昏迷前,薄奚辞听着楼上激烈的摇滚音乐,竟觉得以前那个木头似的霍璇儿,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他一直活在梦里,而如今,梦醒了。
再醒来时,入眼一片雪白。
“薄先生,您昨夜病情很是危急。”医生神情凝重,“若再不接受治疗,怕是有恶化的风险。”
他动了动干裂的唇:“谁送我来的?”
“是跟在您身边的助理。”
薄奚辞点点头,最后一丝期待落空,他疲惫地闭上眼。
“医生,我最近总觉得身边人一夜之间性格大变,言行举止,喜好习惯,都和过去截然相反。”
医生微愣:“您是说......记忆出现偏差?是对周围所有人都如此吗?”
薄奚辞的脑海中浮现出霍璇儿的身影。
听完他的症状,医生皱眉思索良久,才缓缓道:
“薄先生,如果您只对固定一人产生错觉,或许并非是精神异常。”
“也可能......她们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
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划破他心中多日的迷雾。
鲜红的指甲,浓郁的香水,无辣不欢,摇滚音乐......
除了那张脸,哪里都不像她!
薄奚辞呼吸急促,猛地坐起来,眼神灼灼地求证。
“霍璇儿,她有没有定期来医院复诊过手伤?”
“从就诊记录来看......没有。”
薄家别墅。
霍希儿拎着大包小包,哼着歌回来。
屋内一片漆黑,薄奚辞攥着厚厚一沓文件,一动不动坐在窗边。
“吓我一跳。”她拍拍胸口,好奇地俯身瞧他。
“胃这么快就好了?没想到你还挺能忍嘛......”
话未说完,薄奚辞忽然抬手,一把将她脸上的假疤痕撕了下来!
她猝不及防地捂住脸,惊叫出声。
望着眼前细腻光滑的肌肤,薄奚终于笑了。
他的眼中掀起狂风骤雨,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然,沉声道:
“霍希儿,带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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