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过头。

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和痛苦，可当他看到我睁开的眼睛时，那种痛苦瞬间被一种狂喜所取代。

“见宁……”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

我张了张嘴，干涸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的孩子呢？”

顾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我，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他想回答，可他的喉咙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我的手背上，很烫。

被保安按在地上的沈佳怡，忽σσψ然爆发出一阵尖厉的狂笑。

“哈哈哈哈！孩子？江见宁，你问你的孩子？”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朝我嘶吼：

“你的孩子死了！”

“医生说本来该一尸两命的！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还活着？！”

医生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把拔出了顾辰后心的注射器。

“快！准备解毒剂！送去急救室！”

两个护士上来，想要搀扶顾辰。

他却猛地推开他们。

“别碰我。”

他的目光依然死死地锁在我的脸上，身体摇摇欲坠。

他看着我空洞的眼睛。

“噗”

他毫无预兆地喷出一口血。

“顾先生！”医生大惊失色。

顾辰却笑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却停在了半空中。

“不用救我。”

“这是……我欠她的。”

10

我被转入了新的病房，顾辰躺在隔壁的急救室里，门没关。

我能看到他。

他拒绝上急救床，就靠坐在墙边，几个医生围着他，急得满头大汗。

“顾先生，您中的是高浓度的氯化琥珀胆碱，再不进行血液灌流，很快就会呼吸肌麻痹而死！”

“这是谋杀！我们已经报警了！但您得让我们救您啊！”

顾辰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的方向。

他的母亲，我的婆婆，冲了进来。

“阿辰！”她扑到顾辰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你疯了吗？！你真的要死吗？！”

顾辰没有看她，目光依然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妈，别管我。”他的声音很轻，呼吸已经开始不稳，“这是……我该付的代价。”

“什么代价需要用命来付！”顾夫人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死了，见宁怎么办？你想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吗？！”

顾辰的嘴唇动了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笑。

“我活着，才是折磨她。”

顾夫人彻底崩溃了。

她忽然转身，冲到我的病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见宁……”她抓着我的手，泪水淌了满脸，“妈妈求求你……你跟他说句话……让他活下来……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听的！”

我看着她。

这个一直对我很好的长辈，此刻为她的畜生儿子求情。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张妈。

警察走到顾夫人身边，递给她一份文件。

“顾夫人，我们刚从看守所得到消息。”警察的声音很公式化，“嫌疑人沈佳怡，在收押后情绪失控，于半小时前，撞墙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