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年缓缓蹲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的眼中,是燃尽一切的疯狂和恨意。

“不行哦,”他歪着头,笑得无比残忍,“我已经有安安了,没法要第二个孩子了,况且......我可是为你做了节育手术啊!”

陆祈年站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动手。

两个警卫员架着林疏桐到车上,门被关上,隔绝了林疏桐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求饶。

注视着车呼啸而去,陆祈年点燃了一支烟。

白色的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张俊美却狰狞的脸。

他带着录像带去了警局。

“同 志,我要举报,有人勒索我一个亿,证据就在我手上。”

15

林疏桐是在卫生所的病房被带走的。

冰冷的手铐扣在她手腕上时,她甚至还没从麻醉中完全清醒过来。

“林疏桐女士,你涉嫌多起恶意伤人及谋杀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敢抓我!我可是团长夫人!陆氏军戎世家的女主人!”

她的尖叫声在卫生所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曾经前呼后拥的林家大小姐,此刻无比狼狈。

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叫喊,回应她的只有办案人员冷漠的公事公办。

林家很快得到了消息。

但这次,他们没有保释她,反而以最快的速度与她撇清了关系。

一个犯下命案、并且彻底惹怒了陆祈年的弃子,对家族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只会是拖累。

一瞬间,林疏桐从云端跌入泥沼,成了人人唾弃的家族罪人。

在爱桐公馆,陆祈年把里面的东西砸了遍。

看着凌乱的客厅,他想起的,不再是林疏桐矫揉造作的眼泪,而是沈舒禾。

那个女人,好像从来没对他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与好友喝到半夜,吐得昏天黑地,是她默默端来温水,替他擦拭干净,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从不抱怨。

机床修不好,他也会无端发火,将机器零件摔得满地都是。

她会等他发泄完,再一个个捡起来,按照类型整理好,然后泡一杯茶放在手边。

在辞职前,沈舒禾也是一个拥有铁饭碗的工厂女工。

他怀念起,沈舒禾作为代表在职工代表大会上演讲,自信从容,侃侃而谈的模样。

如今想来,却是他亲手摧毁的珍宝。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那个被谎言蒙蔽的自己。

“找,给我找!就算把整个世界翻过来,也要把沈舒禾给我找出来!”陆祈年对着陈副手吩咐。

这不是沈舒禾蓄谋已久的离开,是被他逼的,是他一步步,把她逼到了这条路上。

在寻人无果的绝望中,陆祈年做出了一个让整个省城都为之震动的决定。

他站在人 流聚集的中央广场上,向全城的人公开演讲。

“我,陆祈年,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澄清任何关于陆家的谣言,而是为了向一个人忏悔。”

他对着几千双群众的目光,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要向我的妻子,沈舒禾,做一个迟来的道歉。因为我,对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亲手毁掉了我的家庭,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和我们的孩子。我对不起舒禾,对不起安安,更对不起无辜惨死的沈伯母。我今天说出这一切,只希望,她能看到。舒禾,如果你在看,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说到最后,这个在战场上从未低过头的男人,竟当着全城人的面,流下了泪。

这场堪称自杀式的道歉演讲,在省城乃至全国的舆论场上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