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给她?梳头,梳了四下,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三梳儿孙满,四梳平安喜。

她?由侍女搀起,金丝鸳鸯纹大袖衫拖地?,隆重华丽,如层层富贵牡丹,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由阿娘亲自织绣,承载她?对女儿浓浓的爱意。

临行前,姜芙泪眼婆娑,执手不舍。

林惊雨亦是,纵然她?总埋怨阿娘严苛,动不动打手板子,可她?还是舍不得阿娘。

她?强忍着?笑了笑,“阿娘,妉妉走了,你保重。”

林惊雨拜别父母,拜别从?小长大的林府,坐上鸾凤昂首的马车,嫁妆跟在马车后?头,长长的队伍挤满一条街,之隆重羡煞旁人。

不免感叹,“林府嫁女,厚爱其?中。”

太子的队伍在宫门口等待,林惊雨由侍女搀扶着?下车,扇子遮住她?的视线,瞧不清眼前的路。

风一吹,她?没拽紧嬷嬷递给她?的同心红绣球,叫它跌在地?上。

绣球掉在地?上失了礼数,礼仪嬷嬷惊呼,赶忙去捡。

今日的风太大,亦吹乱了她?的心,她?看?不清偌大的皇宫,心惴惴不安,大抵是所有女子出嫁之时都会慌张,她?也不例外。

直至一只?温热的手触碰她?微凉的指尖,把红绣球的一端放在她?的手中,“别紧张,放轻松些?。”

他执起另一端,“我们的婚事,是大喜,拿好了,切莫再掉。”

“嗯。”

林惊雨点头,他们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身后?是长长的礼仪队伍,林惊雨偷偷用余光瞥了眼他的衣袂,在金光下流光溢彩,与她?一样的红。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生了种?奇怪的错觉。

一切都似曾相识。

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在梦里,风也是这般大,红绣球随风跌落,她?和萧沂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每一步都如此熟悉。

虚与实交替,他们在万众瞩目中,拜了天地?。

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嫁过他一次,林惊雨嗤笑,觉得自己定是中了邪。

洞房花烛夜,林惊雨百无聊赖坐在喜床上,

她?笃定萧沂不会来,可在梦里,他会来。

林惊雨思忖良久,决定先垫垫肚子,当她?拿起一颗花生时,门吱呀一开。

她?赶忙扔了花生,端庄坐好。

她?瞥见他的靴子,衣袂翻卷,他在桌子旁停顿了会,应是拿喜秤。

烛花炸响,一根杆子挑起她?红盖头,挑到一半杆子顿了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听一道清冷又闲散的声音响起。

“啧,你这盖头上怎么还绣鸭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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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晃, 喜字烁眼。

萧沂缓缓掀开盖头?,入目是林惊雨那张略带嗔怪的面庞。

女子面如?海棠,粉黛淡抹, 在烛火摇曳下动魄惊心, 偏双眉微蹙, 显得娇气。

萧沂不明所以, 以为是挑剔鸭子,于是握着手中的红盖头,夸赞道:“嗯,这鸭子绣得不错,栩栩如?生,叫人钦佩,不愧是林大小姐,兴许宫里绣房的嬷嬷看了都自愧不如。”

林惊雨的眉皱得更深,难为她绣了几天, 手还扎出血来。

她一把夺过萧沂手中的“鸭子”, 皮笑肉不笑:“回殿下,妾身绣的是鸳鸯, 不是鸭子。”

“哦……”

萧沂顿了顿, 瞥了眼红盖头?上的鸳鸯,违心一笑,“嗯, 也不错, 别有特色,不同于?众。”

林惊雨觉得他在?讥讽她。

她顺着他抬起自己?的手, “殿下瞧,妾身的手都扎了几个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