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了别的办法,硬着头皮,给师兄周斯年打了个电话。
说起来也挺过意不去的,这个点,他那边应该是凌晨。
但他接听得很快。
我不想多耽误他睡觉,再难以启齿,也还是开门见山开了口,问他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那边半晌沉默。
我耳根有点发烫,突然想他出国留学几年来,我跟他的往来其实就很少了。
这样贸然借钱,也挺不合适的。
我仓促想打住话题,结束通话。
直到那边声音传来:「你在哪里?」
我意识混沌,甚至开始有点分不清,那边是周斯年,还是桑旗在说话。
我糊里糊涂报了地址,就结束了通话。
其实我清楚,不会有人来的。
周斯年远在国外。
他问了我的地址,多半也只是转告桑旗。
视线模糊里,那些弹幕,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烦人精,又想装可怜把男主叫走!」
「还好男主不是傻子,知道今天思思过生日,得陪着她。」
「要是敢丢下思思,以后追妻火葬场的时候,我们可不原谅他!」
哦,原来今天沈思思过生日啊。
以前桑旗也会陪我过生日。
爸妈不喜欢陪我们。
他一个直男,却会给我定粉色皇冠的蛋糕,给我买公主蓬蓬裙。
他有几年,没陪我过过生日了?
我想了想,想不起来了。
坐在街边快睡着时,隐约听到有人叫我:「桑宁。」
我吃力抬起头,看到颀长的身影,朝我靠近过来。
7
我努力睁眼,想看清楚来人是谁。
直到模糊听清了,是周斯年的声音:「你怎么回事,桑旗呢?」
我想问他,怎么突然回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张开嘴,胃酸却倏然往喉间涌。
似乎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不等我起身冲向垃圾桶,呕吐物已经溅到了,担忧想要搀扶我的周斯年的衣袖上。
喉间都是咸腥,我吃力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浑噩,我不断重复那三个字。
周斯年蹙眉,似乎跟我说了什么,我也没能听清。
只隐约听到,「医院」两个字,应该是要送我去医院。
我被他扶着站起来,本能地拒绝:「不用,我不去医院。」
桑旗装了五年腿残,也在医院治了五年。
这五年里,我拼了命赚到的大半的钱,都交到了那家私立医院的窗口。
也不知道那边与桑旗,是达成了怎样的协议,竟也陪他演了五年。
我不想再去那里了。
周斯年扶我去车边,嘴上说着:「那先去我家。」
直到前面不远处,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松开。」
我费力抬头。
在光线并不明朗的街道上,看了好一会,才勉强看清了,面容冰冷的桑旗。
他肤色冷白。
大概过来时没注意,左脸上还沾着一点淡粉色的奶油。
沈思思的生日,他该是从那边中途离开的,脸色自然不可能好看。
我侧开视线,轻声对周斯年开口:「麻烦你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