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人对他避之不及,更不可能有人帮他说半个字。
他被下令择日凌迟后,彻底崩溃。
在狱中说出了太后的一众党羽,犯下的累累罪行。
又说出了,太后寝宫的一处暗室里,存放了他们所有人的罪证。
太后向来生性多疑,用人势必要将人把柄握在手里。
皇上之前不是不知道这些。
只是因为大周以孝为先。
身为儿子治母亲的罪,搜母亲的寝宫,那是大不敬。
而如今,太后淫秽名声远扬,民愤滔天。
皇帝顺水推舟,搜出了那些罪证。
太后丧葬后不到一月,太后一党被连根拔起。
只有太后的那位侄儿徐大将军,暂未被皇帝免职,仍在边关苦战。
朝野肃清。
数十人被处死,百余人遭流放。
那些累累罪证里,最上面的一份,是当朝丞相沈昱洲的。
第20章
沈昱洲和那状元郎,一起被下了大狱。
连带我爹娘和沈昭云,也被查出牵连其中,全部入狱等皇帝裁夺。
一切渐渐尘埃落定那日,侍卫忽然仓促给魏长青传来消息。
说太后那位男宠,在狱中忽然吐血濒死。
我不明白,太后的党羽都已全部被抓。
那男宠,又还有什么要紧。
可魏长青却猝然神情大变,仪态尽失惊惧不堪。
他跌跌撞撞冲向将军府外。
我满心不安,立马紧跟了上去。
魏长青纵马带着我,面容苍白赶去了诏狱。
我在监牢里,见到了那副与魏长青七分相似、满身狼狈却仍能看出眉眼温润的面孔。
我忽然间,明白了他是谁。
魏长青说过的,他与他弟弟,半年前入京都。
他的弟弟,入了皇宫。
我倏然想起那一句:
「连那三朝帝师,都忍不住叹息夸他一声,状元之姿。」
如今,那人躺在监牢的枯草上,唇角是残留的黑色血迹。
魏长青第一次落泪,跪靠在草床边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吃的那种药?」
男人扯动嘴角,暗色鲜血又从嘴里溢出:
「太后开始吃我做的饮食后,我就一直与她同食。
「她生性多疑,我不吃,她不会吃的。」
「长兄,我只是想。
「哪怕她声名尽毁,陛下也未必舍得要生母的命。
「那天她在花楼里掉下去。
「其实不是羞愤而死,是毒发身亡。」
「长兄,如今……
「尘埃落定,大仇得报。
「你替我,替爹娘和妹妹,再多看看这大周黎民万里河山吧。
「我啊,这辈子不曾好好看过……」
魏长青紧紧攥着拳。
良久,面容悲恸,再没能说出话来。
男人又吃力抬手,扯起一丝笑,朝我招了招手。
我红着眼过去,蹲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