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虽然还发虚，却能稳稳撑住半个身子，不再是从前那截毫无知觉的“摆设”。

洛振国推开门时，手里拎着刚热好的排骨汤，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来陪我复健，从一开始帮我擦身喂饭，到后来扶着我练习站立。

曾经那个在军报上不苟言笑的上将，在我面前，只剩下父亲的温柔。

“慢点，别着急。”他放下保温桶，快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托住我的腰。

“医生说你恢复得比预期快，再坚持两个月，说不定能不用拐杖走路。”

我点点头，额头上沁出细汗。

复健的过程像在拆了重拼自己的身体，每一次抬腿、屈膝，都伴随着神经刺痛，但比起曾经瘫在床上的绝望，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正说着，康复室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探进来。

是小周。

他穿着特战服，肩上还挎着军用背包，看到我站着，眼圈瞬间红了，快步走过来，声音都在抖：

“洛哥！你终于能站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从来不是会被打垮的人！”

我笑了笑，让医生扶我坐在轮椅上：

“多亏了我爸，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对了，部队那边……还好吗？”

小周叹了口气，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傅天德和宋淡月倒台后，部队里清了一批跟他们勾结的人。”

“有收过傅天德好处的军官，还有帮宋淡月隐瞒通讯记录的通讯员，现在风气正多了。”

他顿了顿，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盒子上印着金色的军徽。

打开的瞬间，一枚金灿灿的一等功勋章躺在里面，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眼睛发酸。

“这是军区首长让我给你带来的。”小周把盒子递到我手里。

“首长说，上次边境任务，你才是真正消灭敌军的英雄，这枚勋章，你应得的。”

“谢谢。”我握紧盒子，声音有些发哑。

洛振国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语气里满是骄傲：

“流云，这只是开始。你曾经是兵王，以后也能活出另一种兵王的样子。”

“爸已经跟军区申请了，等你彻底康复，就去特战学院当教官。”

我愣住了，抬头看着他：

“教官？我……我这样的身体，还能当教官吗？”

“怎么不能？”洛振国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

“你的战术经验，你的实战经历，还有你受过的苦、守住的信念，比任何一本教材都有用。”

“那些刚进学院的孩子，需要你这样的教官，需要有人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军人。”

他的话像一团火，重新点燃了我心里的光。

是啊，我虽然不能再扛着枪冲上火线，但我可以把我会的东西教给更多人。

让更多像我一样的孩子，成为真正的英雄。

这时，小周突然拍了下大腿，像是想起什么：

“对了，洛哥，还有个事。宋淡月在监狱里托看守带话，说想见你一面，想跟你当面道歉。”

我握着勋章的手紧了紧，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回不去了。

洛振国看着我，缓缓点头：

“做得对。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你再浪费时间。你的路在前面，别回头看。”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勋章上，也落在我脸上。

我握紧盒子，心里清楚，过去的黑暗已经过去，未来的路，我要带着这枚勋章，带着母亲的期望，好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