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淡月找到我,手里攥着瓶冰水,眼里闪着光:

“洛流云,我看过你打靶,你是天生的狙击手。再坚持坚持,你会成为最厉害的兵王。”

她陪我加练,帮我改射击姿势,在我累到想放弃时,总说“再跑一圈,就一圈”。

后来我真成了兵王,胸前的勋章挂了一排。

我意气风发,却传来母亲出车祸的消息。

我疯了似的找傅天德批假,他却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把玩着钢笔:

“边境这么严肃的地方,是你想休假就休假的吗?”

“那是我妈!”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别忘了你的职责。”傅天德抬眼看我,语气轻飘飘的。

我和他的差距如同天堑,我无能为力。

当我终于求得回家的资格,却只看到母亲冰冷的墓碑。

村口的老赵告诉我,母亲死之前还撑着一口气想见我最后一面。

到咽气那一刻都没闭上眼睛。

我后来才得知,傅天德批准了所有人的休假,除了我。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和宋淡月在一起后,我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

她却别过头不去看我:

“天德也是为了任务,他没错。你别太怪他。”

我只能洗脑自己,只当她是体谅傅天德的难处。

直到现在看着屏幕上的频道切换记录,我已经无法在欺骗自己。

她不是体谅,是从一开始,就偏心傅天德了。

3

病房门被推开时,我还盯着屏幕上的频道记录。

宋淡月站在门口,手里的保温桶“咚”地砸在地上。

鸡汤洒出来,冒着热气。

她快步走过来,抢过我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乱划:

“你翻这个干什么?谁让你查的?”

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突然笑了:

“心虚了?”

她的肩膀抖了抖,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

“流云,我知道你怪我。可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手滑……你到现在还不原谅我吗?”

“手滑?”我撑起身子,后背的疼痛让我龇牙。

“十几年的通讯操作,你告诉我是手滑?为了傅天德,你亲手把我推给敌军,现在还装无辜?”

宋淡月的眼泪掉下来,却没了往日的温柔,只剩歇斯底里:

“我装?洛流云,你摸着良心说!你妈走了,你爸失踪了,除了我,谁还管你?”

“你被救回来时像个死人,是谁天天给你擦身喂饭?”

“要不是我,你早死在哪个角落,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的话像冰锥,扎进我心里最软的地方。

我看着她,只觉得陌生。

“所以,你害我残废,再假装照顾我,就成了我的恩人?”我声音发颤。

“我现在只要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不是整天被迫看到你这个贱女人!”

宋淡月眼神冰冷,眼里掠过不耐烦:

“你现在就是个废人,离了我,你活不了。”

她抓起桌上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你就在这好好反省,想通了,再跟我道歉。”她摔门而去,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躺在病床上,没水,没吃的。

伤口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天亮到天黑,再到第二天清晨,宋淡月再也没出现。

我想喊人,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意识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