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菀摇头,目光穿过宾客席,落在红毯尽头的身影上。
驰厌一袭黑色燕尾服,金丝眼镜链垂在肩头。当他们视线相接时,他下意识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
那是他紧张时的小习惯。
钢琴奏响《梦中的婚礼》,桑菀缓步前行。宾客中传来低低的惊叹。
这位曾经的桑家大小姐,如今已是欧洲新锐设计院的掌舵人。
她的婚纱正是驰厌亲手设计,裙摆上绣着一千零一朵玫瑰,每一朵花蕊都缀着颗碎钻,象征他们错过的那些年岁。
最后一排角落。
一张烫金请柬孤零零地躺在空座上,边缘有些发皱,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侍者正要将其收起,却发现请柬背面用钢笔草草写着:【祝幸福。】
墨迹晕开些许,像是被水渍浸过。
香槟塔映着埃菲尔铁塔的灯光,桑菀倚在露台栏杆上,任驰厌为她披上外套。
“看。”他突然指向夜空。
万千无人机腾空而起,在夜幕中组成一棵开花的槐树,树下两个小人儿手牵手走向远方。
桑菀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五年前那个跪在青岩寺台阶上的她,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能这样被爱?
五年后,国际米兰设计周。
闪光灯如暴雨般落下,桑菀抱着三岁的儿子亮相新品发布会。
小男孩正调皮地把玩母亲耳垂上的玫瑰耳钉。
“桑女士,作为首位执掌蓝血品牌亚洲区的女性CEO,您认为成功的关键是?”记者将话筒递来。
镜头前的桑菀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台下鼓掌的驰厌:“遇见对的人,他会让你相信。你值得被珍重以待。”
当晚的庆功宴上,助理悄声汇报:“沈氏前总裁今早因酗酒入院,据说……是夏之浅偷偷换了他的降压药。”
驰厌皱眉:“人怎么样?”
"洗胃脱险了。"助理压低声音,"护士说夏小姐在病房外闹着要分手费,被保安拖走了。"
桑菀轻轻摇晃香槟杯,气泡上升又破裂,像某些早已消散的执念。
她转头看向舞池中央,他们的儿子正被驰厌举在肩头,咯咯笑着去够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
沈屹西盯着电视里光彩照人的桑菀,手中的啤酒罐捏得变形。
劣质电视突然黑屏,映出他凹陷的面颊和泛黄的眼白哪里还有当年沈氏继承人的风采?
“看够没有?”夏之浅踹开房门,浓重的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房租该交了。”
沈屹西机械地掏出钱包,却被她一把抢过:“就这么点?”夏之浅尖利的指甲划过他手背。
电视柜上摆着个发霉的蛋糕盒那是他昨天鬼使神差买的,和桑菀曾经最爱的那家一模一样。
夏之浅冷笑着将它扫进垃圾桶:“别做梦了,她现在怕是连你长什么样都忘了。”
沈屹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医生上周就警告过,他的肝脏已经像块烂抹布。
电视镜头里的桑菀眉眼温柔。
沈屹西的视线模糊了。
他想起二十岁那年,桑菀熬夜为他准备生日惊喜,却不小心打翻了蛋糕。她急得直哭,他却不耐烦地摔门而去,留她一个人收拾满地奶油。
“屹西?屹西!”夏之浅的尖叫渐渐远去。
恍惚间,他看见十七岁的桑菀站在槐树下对他笑,手里捧着摔烂的草莓蛋糕。
那是他们故事的开始,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纯粹的光亮。
夏之浅翻遍公寓才找到几张零钞,骂骂咧咧地扯下沈屹西腕间的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