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菀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天。

她原本和驰厌约好在天台见面,却因为遇见沈屹西而放了鸽子。第二天驰厌高烧请假,她甚至没去探望,只顾着给沈屹西送手工饼干。

信封被小心翼翼地拆开,信纸已经脆得几乎一碰就碎。

【菀菀: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从你十岁转学来那天,把墨水甩到我衬衫上还理直气壮说"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完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桑菀死死攥着信纸,哽咽得说不出话。

那些字句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心上结痂的伤疤原来在她痴迷沈屹西的那些年里,驰厌始终守着年少时未说出口的喜欢。

“现在说这些不是要你难过。”驰厌拭去她脸上的泪,“只是想告诉你,无论重来多少次……”

桑菀猛地扑进他怀里,带着哭腔打断他:“对不起……对不起……”

槐树的影子温柔笼罩着相拥的两人,远处云海翻涌,仿佛时光倒流回那个他们本该相爱的夏天。

驰厌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桑菀,看着我。”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桑菀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

不是沈屹西身边的配角,而是被驰厌放在心尖上珍藏了整个青春的女主角。

他们的唇瓣在槐树下相触,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岁月的沉香。

与此同时,某廉价旅馆。

沈屹西盯着电视里的娱乐新闻,女主播正用调侃的语气播报:【昔日商业巨子沈屹西昨夜在塞纳河畔疑似轻生,被路人救起后竟质问对方"为什么多管闲事",被网友嘲讽"演技拙劣"……】

屏幕下方滚动着网友评论。

【想学人家玩深情?先还清债务吧】

【听说他前女友现在和那个设计师如胶似漆】

【活该!】

啤酒瓶狠狠砸向电视,碎片飞溅中,沈屹西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昂贵的西装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手机震动,是催债短信。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是五年前团建的合照,桑菀站在角落。

她站在茶水间泡咖啡,侧脸在阳光下像镀了层金边。

那时的她总会偷偷在他的杯子里多加半勺糖。

沈屹西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呜咽。他颤抖着拨通一个号码:“之前说的那份工作……我接。”

电话那头的男人吹了声口哨:“想通了?迪拜那个富婆可是六十岁了。”

窗外传来街头艺人演奏的《玫瑰人生》,欢快的手风琴声飘进肮脏的旅馆房间。

沈屹西望着天花板上的霉斑,轻声说:“明天我就走。”

挂断电话后,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保,然后毫不犹豫地格式化手机,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槐树下。

桑菀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回铁盒:“这个能送给我吗?”

“当然,毕竟连我都是你的。”驰厌将铁盒递给她,“不过有个条件。”

"嗯?"

"把现在的补给我。"驰厌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信封,"桑小姐,愿意收下驰设计师的告白信2.0版本吗?"

桑菀笑着去抢,却被他就势扑倒在厚厚的落叶上。金黄的槐树叶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迟到了十年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