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一把夺过保姆手中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姜淑宁看着他的动作,嘲讽道:“这是复印件,我房间里还有很多呢,要不要再拿给你撕掉?”

傅西洲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

经过傅云深身边时,他轻巧的声音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滑入他耳中。

“呵呵,不知道痛失孩子的顾阮阮小姐,在看到这张纸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啊……”

傅西洲往外走去的脚步微顿,片刻,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屋子,外面是浓黑的夜。

他站在夜色里,闭了闭眼,明明没有刮风,他却感觉到,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进他心底。

好冷。

只是,这一次,阮阮,你是否还会愿意,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第九章 你是我的梦,像北方的风

你之所以可以伤害到我,并不是你比我强大,而是因为,我对你敞开了胸膛并且亲手将刀递给你,是因为,我爱你,而你恰恰相反。

深夜的医院,极静。

病房里,傅西洲坐在病床边,凝视着沉睡中的阮阮,她脸色苍白,哪怕在睡梦中,也极为痛苦的样子,眉毛紧蹙。

他伸出手,在靠近她脸颊时,又缩了回来,他搓了搓手,让掌心的温度热乎一点,才敢轻轻地抚上她的脸。

他的碰触令她微微瑟缩了下,仿佛在防备着什么一样。

他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微痛。

他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寂静的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

他多希望,这夜永远不要过去,天别亮起来。

那么是不是很多事情,就快要不用面对,比如失去的那个孩子,比如傅云深手中那张纸。

可终究,黑夜渐褪,第一缕朝阳缓缓升起。

天亮了,他一夜未睡。

“十二……”柔弱的呢喃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走到病床边,看着醒过来的阮阮,却不知说什么好。

“孩子,我的孩子……”清醒过来的阮阮,第一个关心的,便是肚子里的孩子,她抚上腹部,虽没有人告诉她,但她心里已经猜到,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

傅西洲伸手帮她擦眼泪,可她的泪水源源不断,怎么也擦不完,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他侧躺在狭窄的病床上,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喃:“阮阮,对不起,对不起……”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晓得一个劲地掉眼泪,心里尖锐的痛一波一波地传来,好像有人用锋利的刀在剜她的心。

“不要哭,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又刚失去……孩子,不能流泪,会落下毛病的。”

傅西洲心里的痛不比她少,甚至更痛,眼睁睁看着她如此难过,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阮阮闭了闭眼,侧身,伸手紧紧地抱着傅西洲,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他胸膛里,拼命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他感受着她的颤抖与眼泪,心里忽然升起强烈的害怕,如果她看到了傅云深手中的东西,她还会如此依赖自己吗?

阮阮下午就办理了出院,她不仅流产,也摔了头,有点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她住院观察两天的,可她坚决要出院。

医院里强烈的消毒水气味,一闻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起失去的那个孩子。

他才那么小,她甚至一次都没有看过他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被冰冷的机械从母体最温暖的子宫里,残忍地剥离,最后被遗弃到一个肮脏冰冷的地方。

只要一想起,阮阮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