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场有点荒诞的婚姻最终也没有结成,她不知道,当他单膝跪地,给她戴上家传的祖母绿戒指时,心里是多么幸福又多么哀伤,却只能用戏谑的方式来跟她打打闹闹,掩藏一颗真心。
其实在她说买了机票要回国时,他就已经知道,他与她的婚事要告吹了。
可当真正听到她说“对不起”,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心里,还是涌起巨大的失落。
在开车载她去向母亲解释道歉,他好几次将车停在路边,想要返回,除了担心她被母亲责难,更多的原因,是他自欺欺人,以为不去,就不会结束。
是梦终究要醒。
他与她坐在黄昏日落下的贝壳海滩,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龙舌兰,满口满心都是离别的苦。
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喝醉了,他抱起她放进车里,却没有即刻发动引擎,他凝视着她睡熟的嫣红的脸孔,在窗外的夕阳彻底落入海平面时,他俯身,嘴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如想象般柔软,也如想象般甜美。
他心里却涌起淡淡的哀伤。
这个日落之吻,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就如同他对她的感情,她永不知。
之后是漫长的一年的分别,期间他趁着休假,回了一趟中国。
他对她说,是替家里人回老家看看,其实压根没有。
外科医生的假期少得可怜,他把四天假全给了她。
她出生与成长的那座南方城市,他第一次来,却一点都不陌生,曾在她的言谈间听过数次,真正应了那句古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终于见到了她的奶奶,他真喜欢那位身患重病依旧坚韧、笑声爽朗的老太太,只可惜,这辈子没有缘分做亲人。
也是在这里,他终于见到了她心中的那个人。
知道他身体不好,但从未想过,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爱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从她看他的眼神便一切皆知。
他自己呢,望着她时的眼神,大抵跟她望向那个男人时是相同的。
只是她看不见,因为她当他是挚友,是良师,是并肩作战的同仁,是能纵情畅饮对酒当歌的哥们儿。
她脸上的疲惫与心情的郁闷他看在眼里,除了带她去攀岩,他也不知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在旧金山时,她压力大或者心情欠佳时,总约他一起去爬山或者攀岩。
久违的比拼赛,见她在阳光下大汗淋漓地畅快喝水,朗声说话,他知道她心中积郁的情绪在慢慢消散。
输了的人请喝酒,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老规矩,可真是要命,几月不见,她的酒量竟然愈加倒退,一瓶桃花酿就把她放倒了。
她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轻声呢喃,声音很轻,但寂静的空间里,他还是听到了。
她说,季司朗,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
他的心瞬间如窗外含苞待放的春花,一点点阳光与雨露,就在清晨里静静地绽放。
回旧金山后,在母亲的再三胁迫下,他去见了一个女孩,女孩同他一样,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华裔,家世、学历、容貌、事业,都足以匹配他、匹配季家。
吃饭的餐厅气氛很好,他自认做到了不失礼仪,可分别时,女孩跟他讲,Lucien,我就不给你我的电话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打。
还有,如果你无心,就别浪费自己也别浪费别人的时间。
之后他母亲逼婚得越来越厉害,他已经三十三岁了,又是家中长子,有些责任无法逃避。
他心烦意乱,索性辞掉了医院的工作,决定离开旧金山,重返无国界医生组织工作。
后来在蒙罗维亚的酒店餐厅里,听到她说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