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和当年在知青点时,他抢着帮她挑水砍柴说的一模一样。
可时过境迁,他们早已不是当初能并肩看星星的恋人,她哪还能心安理得地受他照顾?
林雪歆低着头,手里的抹子在水泥地上刮出沙沙的响。
“不用,我自己可以。”
顾承廷看了她半晌,终究没再强求,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这一幕落在李川尧眼里,他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过顾承廷的手。
“我警告过你,别再骚扰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承廷放下手里的工具,直起身迎上他的目光:“她一个女同 志力气小,干不了粗活,我搭把手怎么了?”
那天回去以后,他找到朋友拿到了家属证明,手续齐全,倒也不怕查。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剑拔弩张起来,谁都不肯退让。
“你们都少说两句!”
林雪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挡在两人中间,“他没有骚扰我,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先把活干完再说。”
听她这么说,两个男人都没再言语,却像约定好一般,一左一右守在她身边。
两人谁也没再看谁,只有偶尔碰到一起的目光,带着无声的较劲。
......
干了一天活。
林雪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连抬手脱鞋的力气都快没了。
林母瞅见是李川尧送她回来,眼睛瞬间亮了,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歆歆,快跟妈说说,是不是和小李同 志有新进展了?”
林雪歆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解释:
“妈,他是去学校处理公务,我正好搭了把手,他顺路送我回来而已。”
林母撇撇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傻孩子,哪有这么多顺路?我看他就是借着公干特意去看你的!”
“行行行,您说是就是。”
林雪歆实在累得没力气争辩,任由母亲念叨着,倒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刚蒙蒙亮。
林雪歆穿上鞋往学校赶,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一阵哭声。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墙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看见她就扑过来:“林老师,我哥哥一大早去后山找草药,到现在还没回来!”
“别哭别哭,老师一定帮你把哥哥找回来。”
林雪歆蹲下来帮她擦眼泪,又抬头望了望天色,铅灰色的乌云正从海平面压过来。
李川尧的队伍还没到,风却越来越急。
再等下去恐怕来不及了。
林雪歆当机立断,嘱咐其他孩子在教室待着,自己抓起雨衣就往后山跑。
刚爬到半山腰,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眼前白茫茫一片。
山路被雨水泡得泥泞湿 滑,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泥地里,手肘也擦破了皮。
“有人吗?”
她撑着石头站起来,扯着嗓子喊,可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救命”传来。
林雪歆循声拨开挡路的灌木丛,就看见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岩石下,正是小女孩的哥哥。
他脚踝高高肿起,正抱着膝盖在雨里瑟瑟发抖。
“别怕,老师带你回家。”
她咬着牙蹲下来,想把男孩背起来。
可山路太陡,雨又下得急,她刚走没两步,脚下一崴,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凸 起的石头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来,混着雨水糊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