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离婚证的封皮，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被他忽略的片段、

林雾眠苍白的脸、隐忍的眼神、手臂上狰狞的烫伤、火场里被他甩开时那双瞬间黯淡绝望的双眼……

“先生，资料传过来了。”助理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话系统传来。

巨大的显示屏亮起，分割成数十个监控画面。

他直接点开了主楼梯口和祠堂走廊的视角，将时间拉到家宴冲突发生的时段。

他清楚地看到林雾眠如何小心翼翼地抱着母亲的牌位从祠堂出来，如何被凌婉堵住去路。

他看到凌婉脸上刻薄的讥讽和恶毒的唇语，看到凌婉如何主动上前抢夺，看到在推搡之间，凌婉的脚后跟如何绊到，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而林雾眠的手，自始至终都紧紧护着牌位，甚至下意识有一个想拉住凌婉的动作，但没来得及。

第十三章

真相赤裸而残酷地摆在眼前。

谢凛夜猛地站起，心脏里，一阵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立刻抓起车钥匙，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林家老宅。

深夜的林家被惊醒。

林振华下楼，看到面色铁青的谢凛夜，心里咯噔一下：“凛夜？这么晚过来，出什么事了？”

“让所有人都下来。”他甚至懒得寒暄，直接示意保镖开始播放录像。

凌婉和林晚烟被佣人匆匆叫起，看到屏幕上播放的画面时，两人脸色瞬间煞白。

“凛夜，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凌婉强自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这肯定是假的！是剪辑过的！当时明明就是林雾眠那个小贱人狠心推我！”

“剪辑？”谢凛夜目光锐利如刀，“需要我立刻请技术鉴定专家过来，当场验证真伪吗？或者，我们把这段视频交给警方。”

“不要！”

林晚烟扑上来抓住谢凛夜的手臂，眼泪说掉就掉，“阿夜，你听我说！妈妈她肯定是当时吓坏了，记不清了。不是故意冤枉雾眠的……我、我当时也吓傻了，我真的以为”

“你以为？”谢凛夜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厌恶和审视，“林晚烟，你当时哭喊着指责她的话，录像里也很清楚！”

他第一次用这种充满怀疑和讥讽的语气对她说话。

林晚烟的哭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谢凛夜环视着眼前神色各异的林家人，只觉得烦躁。他曾经因为一份恩情，将这一家人视若珍宝，尤其是林晚烟，他几乎给了她无条件的信任和纵容。

可现在，监控里凌婉嚣张的嘴脸，和林晚烟此刻苍白无力的辩解，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谢凛夜的目光最后冰冷地定格在林晚烟脸上，看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你们最好祈祷，没有瞒着我更多。”

说完，他不再看这一家人精彩纷呈的脸色，转身大步离开。

谢凛夜靠在椅背上，抬手遮住眼睛，试图阻挡那些不断涌现的、关于林雾眠的画面。

她初嫁他时的小心翼翼和受宠若惊；

她得到他呵护时眼里璀璨的星光；

她每次被他无条件偏爱时，那偷偷抿嘴偷笑的小模样； 以及后来，她眼神逐渐黯淡，变得沉默，变得隐忍，最后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都做了些什么？

谢凛夜深吸一口冰冷的气，胸腔里堵得发痛。

他拿出手机，看着那个依旧处于黑名单状态的号码，却第一次失去了按下去的勇气。

谢凛夜动用了所有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