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漫漫答应过朕，不会动她的……”

可除了漫漫，还有谁会害她？

他想不通。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茫然地看向床上的虞微，喉口克制不住的发苦。

女人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恬静得像是睡着了。

可他清楚知道，她是死了……

过去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涌，带着无数的酸涩。

他想起那年他瘫在床榻上自暴自弃，是虞微握着他的手说：“殿下，我陪你一辈子”。

他夺嫡路上九死一生，是她背着药箱寸步不离。

他登基那日，她站在他身边，笑起来眼里有星星……

从前种种回忆，此刻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忍不住扑到床前，颤抖着抚上她冰冷的脸颊，眼底满是哀求。

“你醒醒，朕错了……朕答应你的孩子还没补给你，你怎么能死？”

他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可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笑着嗔怪他。

此刻，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任由他的眼泪砸在她的脸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女人苍白的脸上，诡异到安详。

顾千寒抱着她僵硬的身体，第一次尝到了。

比断腿更痛的滋味。

6

悔恨像藤蔓一样缠上顾千寒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紧紧抱着虞微的身体，指尖一遍遍抚过她早已冰凉的脸颊。

锦衣卫的脚步声在殿外响了又歇，他却连眼皮都没抬。

他想查查是谁下的毒。

哪怕，人已经回不来了。

他后悔让她去承那劳什子天罚，后悔那日清晨没看清她眼底的死寂。

更后悔自己这些时日被猪油蒙住的心。

竟没发现她日渐消瘦的肩背、越来越浅的笑容。

不知过去多久，虞漫漫宫里的人已经来请了三次，说炖了他爱吃的参汤。

可他没有理会。

只在第四次来时终于抬了眼。

“告诉太后，朕今日不去了。”

殿门重新合上，他忍不住将虞微的身体抱得更紧，生怕她在下一刻消失。

将头靠在女人的颈窝时，他好似还能闻到那残留在发丝间淡淡的皂角香。

他记得，这是她用了五年的味道。

从前，他只觉得寻常。

可此刻，这气味却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一遍遍问自己。

明明虞微死了，虞漫漫该高兴了。

她再也不会整日跟他闹脾气，说皇后的位置该是她的。

他也终于能遂了年少时的愿，守着心心念念的人。

可心口那处空洞却越来越大，冷风灌进去，疼得他喘不上气。

于是，他看向了身旁始终沉默的老太医。

“陛下。”

“您对娘娘有情，她走了，您自然会痛。”

有情？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顾千寒脑海里炸开了。

他猛地僵住，恍惚间好似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他立刻屏住呼吸，仔细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