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捡拾她丢弃的垃圾，那怕只是触摸她的气息。

那天，他看到林秀晴从宿舍楼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小袋垃圾，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他等她和顾言舟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像一道黑影般冲了过去。

他把手伸进冰冷肮脏的垃圾桶，不顾那刺鼻的酸臭，翻找着。

终于，他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塑料袋。

他颤抖着手打开，里面只有几张废弃的演算草稿，还有一个空的雪花膏瓶子。

他把那几张印着秀丽字迹的草稿纸，一张张抚平，像是对待什么绝世珍宝。

纸上还残留着她指尖的余温。

他又拿起那个雪花膏瓶子，拧开盖子，凑到鼻尖。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馨香，瞬间涌入鼻腔。

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记得，以前在家里，她总是用这种最便宜的雪花膏。

他曾经嫌弃过这股味道廉价。

可现在，这股味道，却成了他赖以续命的毒药。

赵承宇抱着那几张废纸和一个空瓶子，蹲在垃圾桶旁，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哭得泣不成声。

他像一个走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标，却发现家早已被夷为平地。

他回到那间阴暗的出租屋。

他把那几张草稿纸，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就在她笑容最灿烂的一张照片旁边。

他伸出肮脏的手指，轻轻地，描摹着照片上她的脸。

“秀晴......”

他的声音，破碎在空气里。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第十七章

研究院的年度学术报告会，是全院的盛事。

林秀晴作为课题组的核心成员，站在台上，汇报着他们最新的研究成果。

她穿着一件得体的白衬衫，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台下的灯光有些晃眼，但她能清晰地看到第一排，顾言舟和周老师投来的赞许目光。

这是属于她的时刻，是她用无数个日夜奋斗换来的荣光。

她以为，自己终于挣脱了那个泥潭，站在了阳光下。

报告结束，掌声雷动。

林秀晴鞠躬下台，顾言舟立刻迎上来。

“秀晴，你讲得太好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疯了似的从人群侧翼冲了出来。

赵承宇衣衫不整，头发油腻，眼睛里布满血丝。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直直冲向林秀晴。

“砰”的一声闷响。

他双膝重重砸在水磨石地面上，跪在了她面前。

整个会场瞬间死寂。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秀晴......”赵承宇的嗓子嘶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伸出肮脏的手想去抓她的裤脚，被她下意识后退躲开。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回家......”

林秀晴只觉得浑身血液寸寸冰封。

她站着，他跪着。

他用最卑微的姿态，给了她最残忍的羞辱。

他将她不堪的过去，血淋淋地撕开，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同情、好奇、鄙夷的目光，一根根扎在她身上。

她脸上从容的微笑，慢慢凝固，碎裂，最后只剩下惨白。

一阵恶心涌上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