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脸色逐渐发白,父亲猛地站起身,“够了!”
“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我们逼你去的!”
我笑了。是啊,没人逼我。
是我自己傻,以为这样能换来他们一点点的怜惜,一次不一样的眼神,一次平等的对待。
苏雅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姐!你不能放弃啊!妈的手术费还差十万呢!”
这十万块钱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来气,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父亲转向我,语气突然缓和下来,“小婉啊…爸知道你不容易。但你看,就剩十万了…”
“好。”我听见自己说,“我去。”
他们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母亲甚至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婉,妈一直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懂事。
多讽刺的词啊。
因为这句懂事,我忍让了二十三年。
因为这句懂事,我即将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我转身走向门口,在推开门的前一刻,我停下脚步。
“妈。”
“你真的需要换肾吗?”
身后传来茶杯打翻的声音。
我没有等答案,径直走了出去。
脑子里回响的是医生的嘱咐,“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去那种地方…很可能会猝死。”
我摸出手机,拨通了发泄屋老板的电话。
“喂,老张。”
“明天…给我安排最狠的客人。”
挂掉电话,我缓缓滑坐在地上。
二十三年来,我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因为终于,我不用再去期盼那些我得不到的东西了。
5
最后一单生意,老张给我安排了三个客人。
“都是熟客。”
他将护具递给我,还不忘叮嘱,“知道你急需钱,但是也不能拿命拼啊?”
我推开那些护具,“最后一次,不用了。”
“我和你签一份免责协议,出了任何事,都不要你们负责和赔偿。”
老张虽然诧异,但是依然依照行规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
“你想清楚了?”
“这份协议签下去,就算你今天死在这儿,我也…”
“我知道。”
我打断他,毫不犹豫的接过文件直接签上了名字,按上了手印。
“行规是签了生死协议,费用翻倍是不是?”
老张点点头。
“去问问你的三个客人同不同意?”
老张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冲我点点头。
“七号房,去吧!祝你好运!”
推开发泄屋的铁门,三个男人正在戴拳套。
其中一个高个子冲我咧嘴一笑。
“哟,沙包成精了?”
“听说你今天要玩大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到房屋中间跪下。
这是发泄屋的规矩,人肉沙包不能站着挨打。
第一个拳头落在后脑时,我脑中闪过的是苏雅十岁那年发烧,母亲细心守了两天两夜的样子。
那时我站在一旁,多希望生病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