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佯装板起了脸，“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要是传出去，我们家得被人议论成什么样啊？”

“你就不能想点体面的办法？贷款不行吗？找亲戚借不行吗？”

“贷款？”

“拿什么抵押？我们家的房子？你们舍得吗？”

“找亲戚借？”

“去年大舅生病找你借钱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您是不是忘记了，我帮您回忆回忆？”

“我记得您当时说，都是穷亲戚，有这样一门亲还不如没有。只有借钱的时候才能想起咱们。”

父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所以借钱这条路早就被您堵死了，我也不想遭人家白眼。”

“至于贷款，将来也是要我一个人还的，还不如趁着年轻，身体好，将这份钱挣出来。”

父亲梗着脖子，“那也好过你被人打死啊？”

“这不是还没被打死吗？”

苏雅的手指在钞票堆里快速翻动，突然抬头，“姐，你这钱不够啊！还差十万呢！”

我扯动嘴角的伤口苦涩一笑，“你看我这副样子，再被打几次，估计命就交代了。”

“大头我已经挣回来了，剩下的…妹妹你也该出份力了。”

“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

苏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自己的事情？”

“妈还等着钱救命呢！你就是这么当人家女儿的？”

“让我也去当人肉沙包？你疯了吧！”

母亲一把将苏雅护在身后，“苏婉！你安的什么心？你妹妹这么娇弱，去那种地方不是要她的命吗？”

父亲直接拍了桌子，“你是怎么当姐姐的！自己堕落不够，还想拖你妹妹下水？”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笑出了声。

笑声牵动肋骨的伤，疼得我倒抽冷气。

父亲怒不可遏，“好笑吗？”

“我看你是被揍傻了！”

我擦掉笑出的眼泪，“爸，我为我妈挣手术费，被你定义为自甘堕落。”

“我能被当做人肉沙包，妹妹就不能，我们身上流的难道不是形同的血吗？”

父亲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尴尬。

苏雅躲在母亲身后，“姐，爸，也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刻薄？还想推我进火坑？”

母亲拍着她的背安抚，转头对我厉声道，“你妹妹从小体弱，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这么狠心！”

父亲帮腔，“你妈说的对，你妹妹连体育课都经常请假，哪像你皮糙肉厚的…”

4

我低头看着自己布满淤青的手臂，又抬头看向被父母护在中间的苏雅。

摇头失笑，可我这个皮糙肉厚的人马上就要死了。

二十三年的生命里，我时刻渴望着平等的亲情，渴望着被父母爱，哪怕只有一次，像对待苏雅那样对待我，看来我终究是盼不到了。

同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

“那你们说怎么办？”

“妈不是发信息和我说，再不做手术就来不及了吗？”

母亲表情为难，还是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说出了口，“我看这一行…来钱挺快的？要不…你再坚持几次？”

“对啊，”父亲搓着手，“我看你这伤…应该养两天就好了…”

我低声呢喃，“养两天…就好了？”

苏雅理直气壮的开口，“姐，你再坚持一下？就十万…很容易赚到的。”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