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司听白是司念念的话,那么那天挖开的坟墓里,借着司念念名义埋藏在墓碑下的骨灰就只有周昭一个人吗?

巨大的冲击让程舒逸有些缓不过神来。

当天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周昭身上,所以并没有去关注坟墓里是否还有另一个骨灰盒。

怪不得司明裕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去挖掉亲妹妹的坟墓。

怪不得司明裕会那么有把握那场交换会让司听白死心。

原来那旧坟里埋藏着始终都只有周昭一个人。

那从山顶抱下来的女孩活下来了,司念念没有死,自己坚定的记者理想并不是错误的。

二十岁的程舒逸曾经真真切切地救下了一条人命。

并且在九年后,收到了来自当年那个被自己亲手救下的小女孩回馈的无限爱意。

司听白,不,司念念靠近自己不是骗局。

她的爱意从头到尾都是干净坦荡,热烈且鲜活的。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程舒逸再次按下玩偶的心脏位置,一字一句地倾听着司听白向她诉说着爱意。

自从当年的变故后,程舒逸用两条人命将自己压住,她拒绝身边所有试图向她靠近的温暖。

程舒逸将自己困在了心魔牢笼里,她像个游离在这具名为程舒逸的躯体外的亡魂。

用这躯体的双眼看月落日起,看雾散云出,看四季变化,看着自己清醒地在痛苦挣扎中沉沦。

可是现在,程舒逸那溃烂的伤口被人挖去一块,溢出殷红的血,健康的血。

当亲耳听见这一切时,程舒逸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周昭确实因她而死,可另一个人,却靠着对她的爱意活了下去。

她的理想是对的,她收获到的爱是纯粹的。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晚上司听白会在路灯下痛哭,怪不得她会崩溃,怪不得她会责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认出她。

程舒逸突然笑起来,她将脸颊埋入那柔软的玩偶身体里,眼角溢出温热。

无声的泪滴没入玩偶的身体中,程舒逸无比虔诚地亲吻着玩偶,闭上眼睛任泪滚落。

悲喜交织的情绪撕扯着程舒逸,可她却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泪水淌满脸颊,身体因为狂笑而颤抖着。

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玩偶,而是司听白。

那个被她救下的女孩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