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暖的, 带着姐姐味道的怀抱靠过来时, 素来讨厌跟人发生亲密肢体接触的司明裕第一次没有挣扎。

这个在生意场上杀伐果决的女强人流露出难得的孩子气, 乖乖地将额头抵在姐姐的肩膀上,默默闭上了眼睛。

“抱歉。”这句欠了十多年的话终于讲出来:“姐姐回来了。”

司润诺默默闭上眼, 任由泪水浸透怀中人的西服外套。

当年的事情发生得突然,司雨似乎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泄愤, 直到带着生死不明的司雪离家,她都全程没有进过家门一步。

躲在暗处目睹全程的司润诺头一次恨自己的身体太健康,承受能力太好。

她多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场恐怖噩梦,可空气中弥散着的血腥味告诉她,都是真的。

本就厌倦这样生活又被吓傻了的人根本没有理智继续思考,司润诺脑子里仅有的想法就是逃。

逃得远远的,一辈子不回这个魔窟来。

这样想司润诺也确实这样做了,没有收拾随身物品也没有留下半个字的道别,离开司家的最后一件事,她拨通了救援电话,将程游历送上了救护车。

此后,司家再无继承人。

原以为自己做了正确决定的司润诺在看见憔悴疲惫的司明裕时,被浓烈的内疚和负罪感吞噬。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现在所有拥有的幸福人生,都是从本该自由的司明裕身上偷来的。

“姐姐...”连续两个月的高压,司明裕的心理防线早已经崩溃,她在司润诺的怀抱中卸下大人身份,抑制不住的泣音:“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没有责骂也没有质问。

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关切。

血缘的奇妙之处大概就在于此,即使多年不见,一个拥抱也能恢复如初。

没有回病房的司润诺带着司明裕去了自己开在京城的秘密画室。

虽然当初离开时没想过再回来,这么多年来,司润诺也确实一直游走在各个国家旅居,但她心里始终有一份割舍不下的惦念,所以在离开家第五年后,秘密在京城买了一方隐蔽小院落。

许久不见面的姐妹二人间仿佛没有任何隔阂。

两盏清茶一缕静心香,飞机在小院落的天空中飞过,姐妹二人彼此讲述缺席的人生十载。

......

......

当程舒逸打着哈欠推开病房门时,午后阳光正好,风过树梢万籁俱静。

病房此刻静悄悄的,从江城带回来的满身疲态在看见床上静睡着的人时全被卸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