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繁静静看着这一切。
三月的风卷着残败的海棠花瓣扑在裙角,那点凉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冻得她指尖发颤。
小七最先察觉她脸色反常:“夫人你怎么了!”
谢明尘这才注意到慕繁脸色不对:“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难受我看看。”
他熟练抬手扣住她手腕。
却被慕繁及时躲开:“我没事。”
她别过头,不懂他明明不爱她,为何还要装出这幅深情模样。
谢明尘也没多想,见她手落在小腹上,只当是孩子闹她。。
于是他笑着弯腰覆上她小腹,声音带着罕见的柔情:“宝宝要多体谅娘亲,别再闹你娘亲。”
说完,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鬓发:“繁繁也是,父兄新丧我知你不好受,可是繁繁,你还有我,我一定会替他们好好照顾你和宝宝,我发誓。”
听着他一口一个宝宝,满眼期待的样子,慕繁忍着恶心一言不发,堕胎药的苦涩似乎还萦绕在舌尖。
手贴上她小腹,谢明尘总觉得不对:“繁繁你的肚子怎么……”
他话才开口就被小厮打断。
“夏夫人命人做了一桌好饭菜,问主子什么时候用膳?”
谢明尘一听,脸色露出喜悦,顾不上肚子的事,松开她迫不及待赶去膳厅。
慕繁看着空掉的手,心里苦涩蔓延。
走到一半发现慕繁没动,谢明尘才突然想起她,折返回来,略带歉意地重新牵起她的手。
“繁繁快些,别叫长辈久等。”
第三章
长辈?
这话他也只有骗骗他自己。
厅内,夏桐新换了一身蜀锦,衬得她芙蓉面更艳三分。
只一眼,谢明尘便久久移不开眼。
慕繁眸光也落在夏桐身上。
八百里加急的蜀锦,本是谢明尘送她的生辰礼之一。
奈何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她勾唇笑得讽刺:“这身衣裳,当真精致。”
夏桐眼波流转间瞥向谢明尘,巧妙的露出内衬一角:“还是明尘会心疼人,他特意请了苏州绣娘,连里衣都绣着并蒂莲,你瞧,多好看。”
慕繁执箸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花开并蒂,永结同心。
这样好的寓意,他绝不可能想着她。
可这衣裳是半年前就着手叫人去做的……
那只能证明,这衣裳从一开始就是做给夏桐的。
只是碍于身份,他送不得,她收不得,所以,她才成了替代。
想到这些年收到的生辰礼,还有他失神在她身上翻云覆雨的时刻,慕繁只觉心口压抑,恶心至极。
谢明尘显然也意识到不妥,听罢,异常沉默,只机械地往慕繁碗里夹菜。
无论她爱吃与否,能吃与否。
白玉碗很快堆成小山。
慕繁忍着恶心要拒绝,余光里,夏桐眸中却一闪而过一抹嫉妒。
“咳咳……”夏桐突然掩唇轻咳,眼角泛起楚楚可怜的嫣红。
只一个举措就打乱了谢明尘的动作。
他仓皇起身端上茶水,拿帕子替她擦脸,佯装恼怒:“你不能吃辣还逞什么强?”
此话一出,谢明尘终于意识到不妥。
慕繁视线却落在那帕子上,她记得清楚,那帕子是她去年花朝节熬了三个通宵几乎把手指头扎穿绣出来的。
他说那是他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他会收藏一辈子。
而今,那帕子却被他随手扔在桌上,沾了荤腥,再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之后,谢明尘没再开口,只是一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