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堕胎药端上来时，太后还想再劝。

慕繁却毫不犹豫端起碗，一饮而尽。

不多时，那尚未成型的胎儿便化为血水。

珠帘后的太后自知无力挽回，叹了口气：

“你父兄新丧，你先好好守灵，一个月后，和离书会送到谢府。”

慕繁谢了恩，在宫中宿了一夜。

翌日天亮，马车载着慕繁驶回谢府。

小七一路上都在念叨：“奇了怪了，九千岁最是重视夫人，这次竟没在宫门口等候……”

谢明尘为什么不来，慕繁心知肚明。

她勾着苦笑，等马车停稳，一下车便见府邸热火朝天。

夏桐坐在廊下，一袭石榴红裙似火灼灼，悠闲看着忙前忙后的众人，哪里还有昨日灵堂前半点痛苦。

小七抓过一个路过的小厮不解：“府里怎么了？”

小厮缩着脖子回：“九千岁接了夏夫人进府，说是让我们听她差遣处理府中事宜。”

处理府中事宜？

这是将府中中馈都交给她了？

慕繁站在谢府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廊下的夏桐早就注意到她。

她却置若罔闻，指尖微抬，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指挥下人：“这海棠树碍眼得很，连根挖了罢。”

小七瞬间炸毛：“这是九千岁为夫人亲手栽的海棠，夫人最是爱惜，不能挖！”

夏桐假意惶恐，眼尾扫过廊下阴影处，声音瞬间染上几分哭腔。

“我并非故意，繁繁你也知道我闻不得花香，我……”

她说着，眼泪婆娑。

慕繁看的直犯恶心。

下一秒，就听谢明尘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棵树罢了，哪有人重要，挖了便是。”

谢明尘从暗处踱出，毫不犹豫站在夏桐身前隔开慕繁，保护的姿态十足。

防的，却是她。

慕繁疼红了眼。

谢明尘却全然不察。

“繁繁你来得正好。桐……夏夫人念你有孕特搬来府中替你分忧。这下你也可安心养胎了。”

谢明尘视线落到她肚子上，比以往看她的眼神更热烈。

慕繁攥紧掌心，小腹处落子的痛犹存，赶在眼泪落下来前，她转过身吩咐小七。

“叫人把府上的海棠树还有那些花都拔了。”

小七大惊：“这怎么行！夫人您最爱花，那些都是九千岁为您寻来的。”

谢明尘也觉得太过，皱眉：“不用全拔，拔掉些显眼的便是，你喜欢也能去看。”

慕繁却摇头：“不喜欢了。”

从知道真相那一刻起，谢明尘送的东西连带他这个人，她都不打算再喜欢了。

气氛一时沉默。

夏桐忍住翘起的嘴角，拉了拉谢明尘衣袖：“好了别皱眉了，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

仅一句话，便让谢明尘柔了眉眼。

他心情颇好地吩咐下人：“去，从库房挑现下最时兴的玩意送到夫人房中。”

转手，又从腰间解下从不离身的私库钥匙交给夏桐。

“这是我私库钥匙，今后便交由小娘，想要什么随意支取，小娘也别再为慕将军难过可好？”

夏桐眼中闪过惊喜，纤指立即收拢。

传闻中九千岁的私库藏着南海明珠、西域血玉，千金难求的蜀锦，都是这些年他征战四方搜罗的奇珍。

“妾身现在就去瞧瞧。”她娇笑着转身，石榴裙摆旋出艳丽弧度。

廊下仆从面面相觑。

这私库钥匙，便是夫人，主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