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守瑜脸上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看起来并没有刚挨揍时那么狼狈不堪,一见曾钊进来,他立即低下头,不过一喘气的工夫,曾钊已经到了近前,他只好把头埋得低些,更低些。
“老曾。”
院长善意的提醒,曾钊充耳未闻,只盯着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傅守瑜。
“把头抬起来。”曾钊的声音里添了些许温柔。
傅守瑜心里哀叫一声,更不敢抬头了。
曾钊失了耐性,一拍会议桌上,嗓门稍大:“堂堂高校教师,是没脸见人还是怎么着,把头抬起来!”
众目睽睽,傅守瑜想我这模样还见什么人呀,就不抬头。
曾钊伸手就要去捏他的下巴,幸亏院长及时拦下来了,拖着人往门外走:“你过来,我有话要说。”回头交代保卫处的同志:“看着点儿,我马上就回来。”
关上门,走廊里,曾钊烦躁地解完领扣解袖扣。
院长手插在裤袋里靠在墙上,笑问:“怎么,还准备动手呐?”
曾钊斜了他一眼,笑得有些痞气:“不是已经动过手了吗?”不然他能忍到现在,早把那群王八蛋的脖子给拧断了。
院长仰头,专心研究天花板。
曾钊调笑:“功夫不错,少林绝技鹰爪手啊。”
院长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走到门边,作势欲推门,说:“知道帮你出过气了,就别摆出一副恶霸相,还人民教师呢。赶紧的,回去把这事儿好好了结了。烦死了。”
会议室内,壁垒分明,渊?s岳峙,院长和曾钊的再度进入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曾钊走到傅守瑜身旁,居高临下发号施令:“你先回去。”
傅守瑜来不及低头,目光闪烁着回避,像是做了错事被家长抓住的孩子。
曾钊在他肩上轻轻推了一下,声音轻了许多:“听话,去办公室等我。”
院长说:“小傅不能走,有些问题只有他能说明。”转头看向坐右手边的所长,笑眯眯:“有些同志不了解具体情况,没必要留在这里,就可以先走了。”
所长激动得耳括都红了,说:“你不也是不了解具体情况吗,咱俩搭伴走?”
院长摇头婉拒:“我怎么说也是一院之长,院里的教师出了事,我不能坐视不理。”
所长梗着脖子说:“我还是小傅的直属领导,一所之长呢。他出了事,我也不能不管。我不走。”
院长敲敲桌子,压低了声音说:“还想被人再抬一次是吧?我告诉你,这次我不会再管,让你被人从窗户扔出去,摔死活该!”他说话的时候,嘴唇翕动的幅度极小,让人不仅听不清声音,连唇语都读不出来。
所长变了脸色,有些动摇,又想硬着头皮坚持。他是读书人,正经八百的学者,半辈子耗在实验室里,所谓“躲进小楼成一统”,虚挂了细胞所所长一职,其实根本不管行政,这样与地痞流氓对阵的经历还是第一次。刚才趁着院长给曾钊打电话的工夫,几个流氓围了上来,保卫处的同志一时疏忽,他差点被人从窗户扔出后怕。
曾钊搭腔:“傅守瑜留下也没什么用,早就盖棺定论的事,该说的他早都说了,有人要装傻充愣,再说一百遍也没用。”再推推傅守瑜,吩咐:“你跟所长一起走,这里我跟院长两个足够处理了。”
傅守瑜犹豫着要不要听话离开,张航二叔拍案而起:“谁敢走?这姓傅的是害死小航的凶手,他不能走!”
曾钊目光一凛,桌子拍得比他还响:“说话要负责!你说他害死了张航,你把证据拿出来!拿不出来我马上联系律师告你诽谤!”
横人就怕遇到比他还横的,曾钊与院长不同,这会儿他的戾气毫不掩饰,对面坐着的人里面见了就没有几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