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方老两个字把曾钊震回去,转身对任静好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闹得两败俱伤?好聚好散吧。有什么话你不愿意跟他说,可以跟我这个老头子说,我再老再不济这点主还是可以帮你做的。”
任静哽咽:“连您也来逼我。”
曾钊踹了茶几一脚:“怎么跟方老说话呐?”
“闭嘴!”
曾钊怒极反笑,斜靠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看方老怎么对付任静。反正这事儿今天肯定会有一个结果,不过是经济上损失多一点儿少一点儿的事情,在曾钊看来,凡是钱的事那根本就不算个事。任静真要狮子大开口,他也打算认了。跟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早就不爱的女人较真算个什么事儿?既然她开口要,物质方面的,他也还给得起,那就让她尽管拿,拿不动他帮她拿,互相拖后腿十几年了,如今大梦方觉,只求一个了断。
下午一点半,方云深下楼,客厅里已经只剩下爷爷和曾钊两个人了,菜就摆在茶几上,曾钊捧着碗吃得很香,看来事情解决得还算圆满。见了他,还冲他挑挑眉毛,笑得方云深毛骨悚然。
“回来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方老放下碗筷叫住正准备轻手轻脚溜掉的孙子。
方云深立正站好,笑得乖乖巧巧:“爷爷,你们不是正在谈事情么?”又正式同曾钊打招呼。
“过来吃饭。”
“不了,我在食堂吃过了。”
曾钊抬头看看墙上挂钟说:“唉哟,都这个点儿了!我今儿的罪过大了,害得您老这么晚才吃上饭。”
方老皱着眉头看他:“把嘴里的饭都咽下去再说话。”
曾钊一面点头一面冲方云深使眼色,方云深会意,赶紧说:“爷爷我下午还有课,我先走了。”
大门关上,方老训斥曾钊:“你替他打什么掩护?”
曾钊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惯的!”
“真冤枉!我怎么惯着他了?而且云深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年年拿一等奖学金,还是学生团体联合会主席,还有合唱团、辩论队,学校里哪个不夸他,够给您争气的了。”
方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真把我当老糊涂啦?”
“不敢不敢,”曾钊赶紧表明忠心,“我问过了,他跟那姓安的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那天的事情就是个误会!”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可你知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还缠着云深不放!”
曾钊差点把手里的碗给砸了:“我废了他!”
方老挥挥手示意他注意点形象:“我就这么一个孙子,无论如何,我要他好好的。”
曾钊搁了碗筷,郑重地说:“您老就放心吧,我一直把云深当亲侄儿看待,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底下欺负他。”
曾钊从方老家出来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三点,这附近的专家宿舍都是一色的二层小红楼,楼外花坛栽一圈玉兰树,正是开花的时节,一树一树美不胜收。那树底下就站着一个人,是任静。
曾钊恍惚记起来了,第一次见到任静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开满白玉兰花的春天,那会儿他还是个刚出校门不久的愣头青,方云深连路都不会走,方老也还住在东门的教师宿舍里,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任静的眼眶红红的,妆也花了,像是刚大哭过一场,甚至气都还有点喘不匀。她迎着曾钊走过来,手里拿着刚才当着方老的面签署的文件。
曾钊眯起了眼睛,像头进入警戒状态的豹子。
任静在离曾钊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手捏住文件的一端,往相反的方向用力,一下,又一下。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