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女教师年前刚离了婚,干脆就在办公室里支了张行军床,一心一意地瞄准 Cell进发。

这种悲催事在生科院不算重磅炸弹,人人背后都有辛酸血泪。傅守瑜是亲眼见证过曾钊创造一个月足不出生物楼的记录的――这还就是他刚读博士时候的事情,并非某些人以为的泛黄的老新闻――真到了紧要关头,师徒二人身穿实验服一人手捧一只一次性饭盒蹲在电梯口的垃圾桶前吃完了一抹嘴,从兜里掏出塑胶手套戴上回去继续干活儿。所以傅守瑜比谁都清楚曾钊到底是不是一个浪得虚名的人。

傅守瑜四点离开实验室,幼儿园门口已经围满了家长,个个引项而盼自家的小皇帝小公主。

傅宝宝小朋友正被老师带着在院子里玩耍,她眼尖的在人群中发现了爸爸的身影,脱离大部队爬上最高的滑梯,挥舞着小手喊:“爸爸!”,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下刺溜一下滑下借着冲劲儿爬起来扑向紧闭的大门。她在语言方面极有天赋,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已经完全摆脱了方言口音,说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傅守瑜挤到前面,蹲下来隔着铁栅跟女儿说话,掏出手绢替玩得小脸通红的女儿擦汗。

幼儿园老师在远处喊:“元元,元元。”

小丫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她总记不住自己的大名――傅元。

傅守瑜摸摸女儿的头顶,说:“宝宝,老师叫你呢。”

小丫头在老师和爸爸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直到爸爸再三保证就在这里不会离开,再坚持一小会儿就能一起回家,才把小手交到老师的手里,一步三回首地离开。

有家长过来攀谈,交流育儿经,指着跟小丫头站在一起的一个小男孩儿掩饰不住骄傲和喜悦的说:看,那就是我们家儿子,乾乾。

然后两位家长同时目睹了一幕惨剧的发生――乾乾同学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捧住元元同学的小脸,吧唧一口,元元同学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赏了他一巴掌,然后两个小朋友各自捂脸往家长的方向跑,边跑边嚎边互相瞪眼较劲,仿佛是在赛跑。

一个正在组织孩子们排队唱放学歌的男老师追过来一边胳膊捞一个往回走,一被抱起来两个小孩就安静了,看样子这个戏码不是第一次上演。

傅宝宝没法回头望爸爸,眨巴着眼睛别提多委屈了。

傅守瑜正跟乾乾同学的家长大眼瞪小眼,四周的家长们早就笑开了,对方绷不住也咧嘴一笑,扭头看儿子,半开玩笑地说:“臭小子真有本事。”

“这谁家的孩子啊,有人管没人管!”

一股戾气压迫性的席卷而来,傅守瑜回头,双目圆睁:“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大约是迎着阳光,曾钊的双眼微微眯起,长臂一伸把傅守瑜揽在身后,向前逼近一步,乾乾同学的家长顿感莫名的压力。

傅守瑜几乎以为他们要打起来,正想劝,幼儿园大门打开了,小豆丁们潮水一样哗啦啦往外涌,扑进各自家长的怀抱中。

傅宝宝同学一马当先,抱住了爸爸的大腿,小脑袋一歪,甜甜叫:“曾叔叔!小林姐姐!”

曾钊和傅守瑜同时扭头,林依依只恨自己减肥不够彻底,不能完全将身影隐没于幼儿园门前那株加拿大杨背后,硬着头皮出来打招呼:“曾院好,傅老师好,宝宝好。”

傅守瑜一拍脑门,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实验结束得早,所以就自己过来接孩子了,忘了跟你说,害你跑一趟,耽误工作了吧?抱歉抱歉。”

林依依嘴里说着不用不用没啥没啥,心道我当然知道你今天没实验我这不是一路跟过来的么,只是啊,可惜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曾院这尊门神。说实话,院里的年轻老师都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