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理会,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进了学校东门。他进校晚,车位安排得很不好,停好车距离教师宿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好在沈阅已经不剩多少力气扑腾了。

有时候很想拿根绳子把他拴在身边,免得他到处乱跑惹是生非;有时候又不得不亲手把他推开,他们的生命本该毫无交集。

可惜他从来都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果然是从小养尊处优骄纵惯了的孩子,自以为是自我中心不说,绝对问得出来:“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喝肉粥?”这种话来。

可是,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不管他是什么态度,他永远都是他想要疼爱想要保护的,弟弟。

血缘关系,是一种绝对暴力的关系,它让两个人今生今世纠缠不清,却又严格地画出界限让他们不能越雷池一步。它既是枷锁,也是毒药。

沈恒觉得头疼,不,是哪儿哪儿都疼,整个人像是被吹胀的气球。

“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沈阅边走边打哈欠。

“那里不是你家。”沈恒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拉开三步远的距离。

沈阅回头,放慢脚步,似乎是在等他赶上来,可是沈恒也随之放慢了脚步,沈阅忽然很生气:“那里也不是我家!”伸手一指,正指在属于沈恒的那扇窗户上。

沈恒索性停下来,抱着手看他:“早跟你说把那房子退了,你这是违反学校纪律。”

沈阅觉得他这话刺耳得很,也停住了,漂亮地转身,骄傲的下巴一抬,从鼻孔里哼气:“搬到你那儿去吗?”

沈恒揉了揉眉心,从鼻孔里叹气:“当然不是,你应该回宿舍。”

“七个大活人挤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子,公共卫生间,公共浴室。”沈少爷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成天不是抽烟喝酒就是逃课打游戏,那种环境里完全没办法学习。”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诉苦。

“那破专业那么多课,下了课根本占不到自习室,图书馆里永远人叠人,回去了也没法休息,半夜十二点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吆二喝三,跟菜市场似的。”虽然他从来没进过菜市场,但是有幸见识过超市蔬菜专柜大促销时的壮观场面。

学生宿舍的情况沈恒是了解的,刚进校的时候被安排做过一学期的辅导员。

“这个问题我们再讨论,现在学校里没人了,你可以搬回寝室。”

沈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哂笑:“你让我一个人回去住那鬼屋?拜托,就算我愿意住,宿管大叔也有意见好不好。而且,现在学校食堂休息澡堂关门,大冬天的你想让我跳进河里冬泳以解决个人卫生问题吗?”

沈恒再叹一声:“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今晚你先住我那里。”

沈少爷抄着手不走了:“这个问题我们下辈子再讨论,我凭什么要跟你走?那又不是我家,你又不是我什么人。”